寒无见把景行他们叫过来,微笑着问他们渴不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斜刺里冲出一个人影,把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水泼到他脸上。
许陌年大惊:“陈相因你这是做什么!”他认识陈相因,这少年在军中上升很快,怕不是有什么背景,但颇为深厚,一般人察觉不出。
寒无见抓住桌子上许陌年的手,摇了摇头。
寒景行在旁边怯怯叫了一声“相因哥哥”,陈相因没理,许乔吓哭了。
陈相因把杯子放桌上,重重一声:“阿暮哥哥死了才不到两天,你就去爬陛下的床了。你笑的多开心哪,寒无见,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扭头跑开了。另一个坐在窗口,方才未曾注意的人跳出来,是林琅,他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按到寒无见手里:“不好意思寒将军,那个陈相因他魔怔了,还请您勿怪,我去教训他!”说完也一溜烟跑了,去追陈相因。
许陌年一掌拍在桌子上:“没想到流言已到这种地步,可恶至极!”
寒无见淡定地擦了擦脸,道:“这没什么,没事,”他拉过景行和许乔,安慰道,“没事的啊。”
许乔已经不哭了。景行迷迷瞪瞪地看着寒无见,点点头,寒无见把手放在他鬓角,小男孩轻轻蹭了一下。
寒无见带着念念不舍的寒景行回住处,景行拉着他的手问他:“所以阿暮哥哥是不回来了吗?”
寒无见想了想,点点头。
“那他是去哪里了?”
“很远的地方。”寒无见道,“人人都会去的。”
“那太好了,”他高兴起来,“我到时候还可以见到他对吗。”
寒无见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所以你好好学习,这样以后他才会继续喜欢你。”
“好!”
两个人笑着走到门口,寒景行指着门口的谢兰因道:“这个大哥哥好眼熟,二叔父不让我靠近他。”
“王世子有事吗?”寒无见拉着景行到自己身后,寒景行抓着寒无见衣角谨慎地看谢兰因。
谢兰因没说话。景行在,寒无见不好说话,他把侄子带进去,托给看门仆人,再出来,与谢兰因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也进去了……你脖子怎么回事?”
寒无见走上来,用手指抬了抬谢兰因下颌,“你父亲弄的?因为白天宴会的事?”
谢兰因道:“小事。”
寒无见望着谢兰因,无奈叹口气,领他进去,去拿常备伤药。李暮时常有备这些,不过之前都是给寒无见准备的。寒无见在装药瓶的盒子下发现了那个装娃娃的木盒,稍微一愣神。
谢兰因偏头看寒无见的背影,犹豫着,开口打破僵局:“我白天的事太莽撞了,请寒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寒无见走过来,给他上药,道:“多谢王世子出手相救,只是日后别再做这种……”
“吃力不讨好?”谢兰因问。
寒无见道:“多说无益,您日后还是别来的好,你我并无甚交际。”
谢兰因不想绕弯子,问他:“所以其实你就是怀疑是我杀了李暮是吗?”
寒无见重重呼吸,没有接话,琢磨要怎么跟他解释。
谢兰因道:“我当日是看见过他,他偷听我与父王谈话,但我放走了他。”谢兰因把当日之事简略一说,“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你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也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人。”寒无见念及李暮在自己手臂上划的字,是想提示什么吗?“除非他听见了什么事情。”
“这个就恕我难以奉告了。你鬓发怎么是湿的?”
本来颇为严肃的对话,谢兰因突然伸手揩了寒无见头发,问:“是茶吗?怎么回事?”
林伯敲开门,看着两个人亲密举动,脸色没有波澜。寒无见退开,问林伯:“什么事,林伯?”
林伯道:“寒小公子已经歇下了,听李公公说您身子未见好,所以老奴来问问您是否要把剩下的药煎给您送来?”
谢兰因问:“你身子还没好?”
寒无见对谢兰因道:“王世子,夜深了,您还是快回王府吧。”一副冷漠的模样,比方才还甚。
谢兰因吃了闭门羹,也不想在奴仆面前丢人太过,站起来,路过寒无见时低声道:“我过两天会再来和你解释清楚的。”
寒无见的“不用”还没完全说出口,他已走出去了。林伯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与寒无见道:“那位就是荣安王府王世子吧。”
寒无见没来由地感到愧疚,无论谢兰因的话是真是假,李暮的朋友家人都不会多想见到他的。寒无见歉意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要他过来了。”
“大人不必如此,您想做什么,不用太为他人所顾虑。”林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