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华近日被特地接走教养礼仪,方便陛下随时召他入宫。因为谢兰因最近很忙,还没有时间想到他。谢池必须也抽一个空隙和煦华交代些事。谢兰因此番绝对不怀好意,这是个信号,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幸好被寒无见的事拖住,她才得些喘息,早做打算。
她的顾虑陈相因也知道,遂道:“好,您最近少出风头,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去办,您就放心吧。”
顾影一连几天找了好几个大夫给寒无见看眼睛,然后他才意识到不妥,这样很容易暴露行迹。他给自己和寒无见遮住面容,带着他换了一所住处,在京城南边,借口那边的郎中医术更高明,暗中想找机会带他离开京城。寒无见也不想以这幅模样去问谢兰因,至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瞎了,他现在举步维艰,只能先跟着顾影。
“我有一次做任务,被人撒了奇怪的粉末,跌进湖水里,被其他影卫捞起来,有个人就把我带到他那里,说这个大夫医术很好。当时我以为自己都要瞎了。”
两个人走在熙攘大街上,春光明媚,暖意融融。顾影一手拉着马的缰绳,另一只手牵住了寒无见的袖子,在人潮拥挤的路段,他干脆抓住了寒无见的手,握紧。寒无见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只好尴尬地让他牵着。
寒无见的眼睛被蒙起来了,头上罩着纱笠,防止被人看清面容,顾影则是戴上了面具,幸好楚地来的苗人很多,他们入城早就经过盘查,行装大多遮住面目,并无人生疑。
顾影在他耳边说话。寒无见耐心听着他和周围,听见什么感兴趣的声音就会问他,顾影就把看到的事告诉他,开粉白花的树(他形容了一下,还给寒无见折了一枝,立刻遭到了屋主大娘的斥骂,两个人仓皇逃出/寒无见说可能是海棠/顾影说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验证一下),两只胖麻雀,赶车的农夫,街头浇水的妇人,摇着拨浪鼓跑过去的小孩儿,马路上的宝马香车,等等。他似乎比以前开朗了,还会笑起来,在寒无见面前就像个孩子。他甚至会主动说起自己,虽然大多是他做任务的事,杀人,受伤,再杀人,和对杀人的思考,他并不是毫无自己想法的。
“我觉得剑,主要是用来保护人,为了保护人而先去杀了所有可能具有威胁力的对方,似乎是不明智的。”
寒无见道:“你说的对,难免矫枉过正,但大多数人还是很信赖斩草除根的安枕无忧吧。”
顾影忽然不接话了,他停住了,寒无见直觉他在看一个方向,顺着人声鼎沸处他转过脸,问顾影:“怎么了,那边是什么事?”
顾影道:“没什么,一些人在贴画。”
“什么画?”
“嗯,等会儿再告诉你。”
“江洋大盗还是采花贼?”寒无见笑。
“可能偏后者,我觉得,”顾影道,转脸看他,微微笑了,“离得很远,我没有看清楚,只是凭空觉得他很俊美。”
两个人离开了。另一边,官兵正驱开人群,把寒无见的画像贴在花树下最醒目处。
第216章 亲吻
谢兰因一剑砍断了屏风。
没人。
影卫进来时候,房间里已经布满了剑痕。
谢兰因冷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他跑了,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影卫道:“陛下,可能还没走远,厨房埋在灰里的碳火还是温的。”
谢兰因攥紧手指,又松开,反复几次,他往门外走,侍卫见他神色冷峻异常,都不敢和他禀事。
忽然,谢兰因看见两个人,一个带着面具,另一个人带着纱笠,他激动的难以言喻,抛下众人快速追上去,一把掀开了对方的斗笠:“我就知道是他把你带走了!”
对方震惊望着他。不是寒无见。
谢兰因再揭下旁边男人的面具,也不是顾影。他们是苗人。
谢兰因感到非常愤怒,他扭头就走,影卫追上来:“陛下?”
谢兰因冷道:“从今天开始,城内不许再戴任何遮掩面目的装饰,所有戴面具纱笠的人都要二次盘查,女人也要。”
寒无见端坐在桌前,白纱蒙住了眼睛,影子在他手心啄食,扑腾翅膀跳到他肩膀上,用脑袋到处拱他,转眼又扑到窗口,消失了。
寒无见拍了拍肩膀,理平被揉皱的衣服,顾影站在门口看他,他穿着白衣裳,像一捧新出的雪,还泛着微光。
顾影对着他的侧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敛息静气走过去,发现他手里握着笔,问:“感觉怎么样?”
寒无见把笔放回桌上,把头偏向顾影声音传来的地方:“好多了,多谢你的照顾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