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因走下台阶,问谢余:“怎么,你是不是要跟我说,想让他活命,就放你一条生路?”谢兰因挥手,问寒无见,“你是不是也想听听我说,别动他,只要不伤他什么都好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啊,皇叔,来,朕给你这条路,哈哈哈……”
他笑完了,脸色重新冷下来,却是看向寒无见:“行了,别再演了。我没有心情在皇宫里上演这种戏码。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忘掉这一切,忘掉你身后的那个人,我也假装你没有给我下药……不管怎么说,”谢兰因的声音放得柔和了许多,像在平复自己,“你还是大魏的皇后,好不好?”
寒无见环视一周对着他们的刀剑,抬手把谢余放在自己脖子旁的剑推开,走了两步跪了下来,“陛下,我求你放过他。”
谢兰因看着他,想走近,被拦住,谢余的剑也对准了他,谢兰因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要你求我。你就这么喜欢求人吗?”
“我自知……有罪。”寒无见低声下气道,“我不该给你下药,辜负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
“你是对不起我,但这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你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来,过去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真的,”谢兰因伸手,“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同意你,除了谢余!”
寒无见没有动,谢余上前把寒无见拉起来,小声:“别为我求他了,他在哄你,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谢余!”谢兰因振袖怒道,“你放了他!”
“他今天必须跟我离开。”谢余道,“我今天还能回到皇城,其实就是为了他。你信不信,”他低头,最后一句是与已经冷汗涟涟的寒无见说的。
谢兰因道:“我不信,你到现在都还在利用他!阿见,为什么你看不出他对你的利用?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样救他!”
寒无见不说话,只是脸色灰白。
“阿见,你怎么了?”谢余拉了拉他的手,“你心跳的好快。”
顾影低声同谢兰因道:“陛下,寒大人似乎身体不适。”
谢兰因一把推开顾影,继续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寒无见,我现下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要跟他走,还是回来留在我身边?”
寒无见推了谢余一把,与谢兰因道:“我不是要跟他走,我只是送他出宫,我会回来的,他也不会威胁你的。”
谢余把他拉回来:“你小心点。”
“你出了宫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谢兰因紧紧看着他,一眨不眨,红眼眶里全是细血丝,“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没有。”寒无见大声道,“我真的没有!”
“那你现在就回来。”谢兰因抽出旁人的剑,对准了两人,寒无见拉着谢余的胳膊后拽了一把,只身挡在他面前。“你让我杀了他。否则,”
谢兰因扭转剑柄,换了姿势重新握住,剑尖抵住了自己的肩膀,一点点陷进肩胛,细红的血珠渗出来,滚落到地上。
身旁的人都上前劝阻:“陛下,不可!”
谢兰因不管他们,只是对着寒无见道,“你今天就在我们之间选一个人活。如果你执意跟他走,你不如杀了我也好。”
寒无见瞠目看着他,因为发热,脸上攒起了晕不开的团红,红得有些诡异。
“兰因,不要伤害自己,兰因,我不跟他走,兰因你把剑放下……”
他还未及上前,几只箭射了过来,有两只落在他们相隔的空地上,其他射中了几个士卒。
“有刺客!”
陈相因方才好容易甩脱顾影,不曾想谢兰因魔高一丈,早在此地埋伏,恐怕他心里从未停止过对寒无见的怀疑,肯定他一定会去劫狱救谢余,所以提前喝了解迷魂药的解药。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其实也不怎么相信寒无见。
陈相因轻蔑一笑,挥手叫人拉弓,打断了他们的闹剧。
趁着这个机会,谢余踩着栏杆跨上了马,喊了一声“阿见”,后者没有回应,在人群中万分哀戚地看着谢兰因,谢余只好绕过去,将他抱上了马。
“寒无见!”谢兰因叫他。寒无见回头,谢兰因死死盯着他,冲他喊道:“宫墙上有几百弓箭手,你如果敢同他走向那个门一步,我就将你们乱箭射死,说到做到,决无食言!”
看着他们跑远的身影,谢兰因扶着剑跪倒在地,低头,躬起肩膀,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把剑抽出来,扔到地上,半截都染了血,被风吹起的雪片点点覆盖。
“哈哈哈哈……”他笑的毫无节制,几乎是狂乱,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按着肩膀站起来,朝前跑了几步,冲追上去的人不管不顾地大叫:“不许射箭!听到没有,寒无见在那里叫他们不准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