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女人!”
梁氏红了脸,佯装嗔怒,用拳锤了他一下,“急什么?来日方长嘛。”
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菱花窗上,很快燃起灯火,将虞府笼在一圈浅淡的晕黄的光芒里。
庄列炳执着盏圆盘式明灯,特意绕了远路。
先穿过月门,再踏上鹅卵石小道,预备从后门出府,却在行至一座假山时,小腿肚骤然一痛,整个人便往前倾去,踉跄跌了一记狠跤。
怀中的册子,也倏地抖了出去,他慌得瘸着腿去拾捡,却见灯盏被风吹灭,这儿又是后院,黑黢黢一片,哪儿看得清册子滚落在哪里。
少不得,只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在石子路上摸索着。
那册子可不能丢,若是丢了,被旁人拾捡去,可是要大命的事。
他一面摸索,一面懊悔,适才就该让温娴在房内一把火燃了才好。
正急得嗓子冒火的时节,总算在草丛里摸到一本册子,霎时,庄列炳的心才算安定下来。他这时也不管腿脚不便,只紧握了那册子,便急着去开后门,恨不得立刻出了府才好。
一具高大挺拔的身子,似鬼魅,隐在暗夜,几乎与黑融为一体。
他眼眸凌厉如鹰隼,盯着那一瘸一拐的人出了院门,这才双足点地,使着轻功,往栖芳院而去。
夏日寂静的夜,院内挂满绢灯,灯光不是艳丽的红,只发着乳白色的光晕,如同半空中的月明星辉,绵延了一路的树影。
一个白衫女子立于桃树下,盯着草丛中飞舞着的流萤,正待伸手去扑。
她体态轻盈,身姿纤细,可轻纱裙衫下包裹的身子,却已有曼妙的曲线。
虽是背对着,亦能窥想出那细腰的柔软,山峦的起伏。
“小姐,用手好难捉萤火虫,不如奴婢进房去拿网兜来?”杳香跟在一侧,才扑了两次,额上已渗出一层薄汗。
虞维音笑着摆手,“不必,我只是闹着玩罢了,若将这些流萤罩在琉璃瓶内,恐怕它们也活不长了,咱们回房吧。”
转过身来,目光正对上立在院门口的邵漠身上。
他穿墨色劲装,腰际用银色缎带紧紧束着,手中握着惯常用的长剑,在月色风灯下,整个人折射出凛冽的冷光。
不知他站了多久,那双深邃的眸,幽沉似海,瞧不出半分情绪。
只是,被他这般盯着,虞维音下意识有些紧张,又不愿显露出来,只掐着娇嫩的指尖,朝他微抬下颌。
“邵漠,你回来了。”
“嗯。”
他大步行至她面前,正待从怀中拿出册子,却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不知是不是扑萤的缘故,她鬓发微乱,额前碎发被一层薄薄的细汗濡湿,正贴在颊边两侧,红唇微张,吐气如兰,竟比往昔更清丽动人。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面颊逡巡,然后落在她略为凌乱的裙衫上。
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凝白如玉,霜华似雪的肌肤。
只这么一眼,他浑身便似被燃了一把火,烧得口干舌燥,连双拳都几欲捏碎。
第40章 非礼
杳香见他直勾勾盯着小姐看,忙循着他的目光一看,瞬间惊得双目瞪起。
她立时挡在虞维音面前,刻意避开邵漠凛冽的视线,抬起胸脯斥道:“臭、臭小子!你真是色胆包天,非礼勿视的道理,你也不懂?”
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替虞维音整理衫裙,“小姐,您的衣衫乱了。”
虞维音垂首一看,忙地转身,忆起邵漠适才迫人的目光,饶是再不拘小节,亦闹了个满面红霞。
“漠乃无心之失,还望小姐恕罪!”
邵漠跪倒在地,将头垂得极低,心中却忍不住冒出各种乱念。
刚才这番场景,是当真未注意,还是她有心撩拨之举呢?她怕是又要施行她的猎物游戏了吧?
杳香看这邵漠,哪怕是跪下,口内说得歉疚的话,面上可丝毫没有悔意,倒像是……还没看够!
若是她不在这儿,不知小姐要被这狂徒如何轻薄了去!
杳香左思右想,急得柳眉横竖,她早就觉得这邵漠心怀不轨,如今却看,果是个十足十的小人。
看小姐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如今又假惺惺地告饶,实在是让人气不可耐。
可不知为甚,杳香也只是心中腹诽,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对虞维音进言。
此人眼神骇人,目光似刀剑,射向哪儿,便让人猛地发憷,他又有一身功夫,就是被他偷摸着打了一顿,她恐怕也不敢告状。
“小、小姐,咱们先进房吧……”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虞维音当下挽住杳香的手,正待要抬脚,听到邵漠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小姐,漠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