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是素雅简单，却又让人觉得清新脱俗。
她从上到下，慢慢儿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见虞维音面色如常，垂首以待，丝毫没有半分急躁、畏惧的神色显露出来。
心中的赞赏更甚，点了点头道：“音音真是气度过人，比之京中小姐的仪态都不熟半分，不枉阿珂与你相交，祯安苦心孤诣只为娶你一人！”
听到绫妃这般高赞，虞维音心里突突生乱，忙道：“娘娘谬赞，能与徐小姐结识，嫁入翟府，是妾身的福分和荣幸。”
手上一热，绫妃握住她的手，放缓了语气。
“音音，本宫自幼熟识祯安，将他视作亲弟一般，如今你既是本宫的表弟媳了，就不必对本宫这般惶恐不安，且抬起头来。”
虞维音听她唤自己的小名，心想必定是阿珂曾与她说过自己，也就慢慢地抬起头来。
才看得一眼，她心内倒有几分惊讶，绫妃笑道：“是不是觉得本宫与阿珂长得不像？”
绫妃徐素妩是徐莺珂的亲姊，比徐莺珂大上三岁，如今二十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她生得袅娜修长，面容却很普通，不似莺珂那般明丽不可方物，只一双杏眼生得极迷人，水色濛濛，如江南三月时节湖泊上泛起的雾气，让人望之便觉可怜可爱。
虞维音听她问得亲切，下意识要点头。
却见绫妃顷刻间眉头微皱，她忙地开口道：“娘娘不仅与阿珂不像，与天下女子皆不像。”
“这是何意？”
“娘娘是富贵加身命，龙气笼罩，身畔有朝霞辉映，不是我等凡尘女子可以媲美。”
绫妃听得心动，却见她脸上并未有半分谄媚神色，不由展眉而笑道。
“祯安在信中说你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本宫如今一见你，便觉你舌灿莲花，听得人心花怒放，敢情你是说这话哄着本宫玩呢！”
“音音不敢……”
虞维音心中惶恐，就怕自己说错话，急忙要跪拜，却被绫妃止住。
“表弟媳，本宫不过是逗你玩的，别放在心上。不过，本宫这次的寿辰礼物，你却是要好好地放在心上。”
她说着，觑看虞维音身上的锦裙，若有深意。
“宫中美人众多，本宫不是最美的那个，但却要做宫中最会着衣打扮、引领风潮、让今上心动的那个，你明白吗？”
虞维音被她目中炽热的眼神震住，不觉垂首道：“妾身明白，娘娘尽管放心。”
背后却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黏腻腻贴在身上，如毒蛇附体。
第334章 快滚
夜色弥漫，马车辘辘。
虞维音与翟祯安坐于车内，在秋水宫用过晚膳后，两人神色都有些疲惫。
残留在唇边的葡萄酒，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充盈在空气中，将这一方逼仄之地灌满，口内呼吸俱是琼浆玉液的余韵。
虞维音伸出嫩白的指尖，揉按着额际，慢慢阖上了那双明亮聪慧的双目。
“绫妃娘娘是自家人，你不必如此紧张，今后多进宫几次就习惯了。”
翟祯安在席间连饮了数杯酒，他的疲惫，并非虞维音的紧张和心累，而是餍足愉悦的累。
“娘娘拖你办的事，无非是设计衣裳或饰品的花样子，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你只尽心让娘娘开心便是。”
席间，绫妃多次赞他娶对了媳妇，他心中对这位表姐更加崇敬，也更肯定，这次进京是对的决定。
他的话不禁就絮絮叨叨，比往常多了起来。
“夫人，娘娘很欣赏你，才初次见你，便赏了你那样名贵的玉如意和金凤簪，那东西，她平素也很少拿出来用。”
虞维音默默听着，按揉额际的力度，却倏然加重了。
她开口，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是平静的样子。
“夫君，我再跟你确定一下，我们当真是等绫妃娘娘生辰一过，便回陶城吗？”
绫妃的生辰日，是上巳节，也就没几天了，若果是这样，他们在云阳至多只待半个月便能离开。
今日见了这绫妃，总让她觉得不太自在。
宫中规矩众多，如何跪拜，如何行走，如何说话，以至于如何呼吸，如何吃饭，如何微笑，都有一大群宫人目不转睛地瞧着盯着。
一个不注意，行差踏错，惹了上头的人不高兴不说，恐怕还会闯下大祸。
绫妃如今不过是个宫妃，尚且如此，贵妃和皇后的排场又待如何？
且不说这些皇亲贵胄，单是高门中出来的夫人小姐，规矩也比他们商贾中长大的子女多，目中看人的眼神，自然是像绫妃那般，先是审视、打量，若是不合规矩，便露出轻视嘲笑的神情。
这么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地研究下来，她整个人都要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