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小姐。
细细思索,不难得知,必定是小姐为他求情,翟祯安才肯放他出来。
而小姐此行的代价,便是……嫁给他。
心脏跳动得几乎要炸裂,冷硬的面庞寒冽到极致,压抑的怒火使得那双冰眸,暗涌翻腾,他真的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看着他将大掌按在身侧的利剑上,手背青筋毕露,骨节泛白,怒意几乎隐藏不住。
“我定不会放过他!”
虞维音轻轻叹了口气,他终究是太年轻了。
要是尽早离了虞府,去边关历练几年,怕早已改头换面,如何在她面前,越来越沉不住气?
难不成,是她太纵容他了?
想到这里,唇边浮出讽刺的笑意,“怎么?你想做什么?去杀翟祯安?再进一次牢狱吗?本小姐可没第二个身子去狱中再捞一次人。”
尽管这次的事,是因他而起,但他只要一想到虞维音躺在别人怀里,那股怒意怎么也压制不下,浑身都要沸腾、爆炸了。
他咬牙,“小姐,你不能嫁他!”
“不嫁他,难道嫁你么?你我如今要走到一起,很难,不如你先去投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果然……”邵漠心内被炙烤得无比难受,“小姐心内,还是在意漠的身份。”
被他那种寒彻的眼神一望,虞维音当真如被刀锋刺过,胸口锐利地一阵疼。
他竟这般看自己?当真是……
不由冷笑,“邵漠!你冲动,越来越沉不住气,如今只是个小小家奴,有什么能耐跟翟祯安周旋?”
他呼吸一窒,抬眸。
侧躺于云纹柞木软塌上的女子,鬓发蓬松,绾了漂亮的新月髻,乌发雪肤,衬得凤眸愈发潋滟,樱唇益加娇冶。
斜襟素纹流彩衫笼得她整个人娉婷如兰,月牙凤尾罗裙在地上,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刻,那种刺人的如云雾缭绕的感觉,蓦然生出。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玩弄,还是真心?
邵漠抿着唇,冷沉的黑眸墨色一片,可他无法反驳她口中的话。
他接二连三害她受伤,也是他,将她置于危难之地,他如今低贱如蝼蚁,有什么资格一遍遍向她讨要承诺?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难道,我嫁了别的男人,你的喜欢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虞维音初时本打算将计划合盘而出,如今见了他这副怒意森森的模样,胸中也存疑,便有心刺他。
讽然道,“还是说,你喜欢的就只是我这张脸,或是这副身子,这算哪门子的喜欢呢?”
第215章 凉薄
“我要的喜欢,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天长地久!”
她开口,漂亮的深棕色瞳仁里,焕发异样光彩,也显得冷艳无比。
“不论我嫁不嫁翟祯安,你都该离府了。我不喜欢懦弱无能的男人,明白么?”
他不是懦弱之人,可她此时,却忍不住用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去激他。
翟祯安为人狡诈,若是三年后不能获得自由,她能倚靠的人,便只有邵漠。
她也在赌,用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在赌他一定能逆风翻盘,建功立业。
但这些心思,她没必要跟他一一细说,他若是连她的良苦用心也无法参透,那他们之间算什么?不过是白白睡了一场,过后,谁也不认识谁。
邵漠单膝跪在她面前,低垂了头,额前的刘海遮挡深眸,压下了所有的晦暗与翻涌。
懦弱、无能……
他脑海仿佛又想起了她那日的话,不过一个小小家奴呵……
他谁都比不过。
浑身微颤,心口似被刀剑刺穿,撕裂般疼。
虞维音沉默着,从榻上下来,未着绣鞋,裙裾逶迤而动,就这么赤着脚走到他面前。
一双莹白光洁的玉足,落在他眼底,指甲用凤仙花染成薄薄一层朱红,衬得那十个贝壳般的拇指格外小巧精致。
邵漠握紧了双拳,这美丽的玉足,今后会被那该死的翟祯安所触碰么?
深幽的双眸却愈发暗沉下来,连呼吸都有些紧窒。
虞维音掇了张绒椅坐下,举止优雅从容,裙裾逶迤,蜿蜒出一道水色的涟漪。
邵漠眼盯着那双玉足,心内烈焰般灼烧,又如堕冰窖,他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做,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字字令他痛不欲生。
“小姐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漠一眼吧……”
凛然,带了些许绝望,和狠狠的不甘。
虞维音心内一震,禁不住胸中生痛,咬牙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个?”
“不然呢?”
他抬手抚上面颊,唇边溢出低沉嘶哑的笑。
“小姐,也许今日这番话,才是你的心里话,对不对?在小姐心中,漠想必是卑贱不堪的,从来都配不上你,你之所以俯就,不过也是看中漠的乖巧听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