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靠在浅绿色竹纹绣榻上,手内捧着本兵书细细琢磨,上辈子与人斗最终赔了自己性命,这一世,她的头脑不能再空空如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她已改变了命运了轨迹,但梁氏和虞楚恬,定不会轻易作罢。
“音音,姨娘来看你了……你这奴才,怎如此无礼?让开!”
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听见虞楚恬的叱道:“好狗不挡道,你做什么?”
邵漠冰冷的嗓音,没有丝毫情绪,“没有小姐的命令,漠不能让任何人进栖芳院。”
“放肆!我娘是虞府的姨娘,我是虞府的二小姐!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竟敢这般说话,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
“哎哟,哎哟,爷爷饶命!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没胆子跟您作对啊……”
“反了反了!一个家奴竟骑到主子头上了!”
梁氏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怒不可遏,胸脯一起一伏,气得满脸通红。
而这时,虞维音在杳香的搀扶下,娉娉婷婷走了出来。
她穿素白色长衫,鹅黄半臂小衣,系着条银红撒花流仙裙,身姿婀娜,如含香吐露的蔷薇,较之以往,越发清丽,惹人注目。
颊上的红痕,早已尽数消去,一张白玉似的脸,在日色下幽幽泛着冷光。
梁氏见了她,再悄然看了楚恬一眼,心里好不是滋味,那虞维音如今这模样,竟将楚恬都压下去了!
那冷香露和药丸给她躲过了,又听说曲水流觞上,不仅让楚恬出了大丑,还丢了个心腹丫鬟。
这个虞维音,已经不是过去的虞维音了。
但梁氏倒庆幸她变得聪明些了,与傻子争斗,不过是把自己也当做了傻子,无甚乐趣,跟聪明人斗,才能显出点自己的厉害!
念及此,她胸中升腾的怒意,陡然平息下去,朝虞维音笑得温柔和善。
“音音,你这护卫倒是忠心得很,将我跟你妹妹都当做了贼人,倒不肯放我们进去呢!”
“邵漠,下去吧。”虞维音脸上也露出笑容,亲昵地上前,挽住梁氏的手臂,“姨娘,他刚进虞府,不懂规矩,您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
邵漠退到一旁,听闻她口中“奴才”的字眼,虽没错,心底却翻涌出一股愤意。
她倒是只把自己当奴才呵。
虞楚恬见虞维音这副假惺惺的模样,长长指甲忍不住掐进掌心。
真是够贱的,明明不待见她们母女俩,却还曲意迎合,既然你这么会装模作样,我也奉陪!
“姐姐,这些天听闻你一直在栖芳院,不大出门,一直这么着,岂不憋闷得慌?”
虞楚恬仰着一张素白小脸,明眸朝她眨了眨,笑道,“过几日是南山寺的斋戒会,不如我们姊妹一同去寺中施粥,如何?”
虞维音唇边漾出一朵笑靥,声音婉转,“妹妹有心了,我正想出门走走呢。”
终于等来虞楚恬的动作,她心底一块石头悄然悬下。
上辈子,与虞楚恬一同去南山寺布施,真是让她记忆深刻。
虞楚恬不仅在她施粥的木桶里放入少量砒霜,让她背负杀生的骂名,更让她在回府途中险些丢了性命!
第19章 试探
那之后,虞维音的性子愈发乖戾,疑心更重,看谁都觉得想谋害自己。
而在罪魁祸首虞楚恬温言软语安慰下,反倒对她百依百顺。
那段记忆,只要想起来,胸中便憋屈得厉害,虞维音再想不到,过去的自己竟如此没头脑,被人三言两语就哄得失了理智。
“这主意甚好,如今正是暮春时节,山花烂漫,听闻南山寺的梨花都开了,一大片似雪蔓延。你们姊妹俩去赏赏景,也是极好的。”
虞维音没有立刻回答,挽着梁氏的手臂,如贴近冰冷的毒蛇,寒意,自五脏六腑蔓延。
似怕她不肯,梁氏温婉的脸,不住在她脸上打转,“往常,你们姊妹俩都会一同施粥布斋,这对你们的名声也好,老爷见了,心里别提多欢喜。”
虞维音轻笑,毫不在意,“好啊,我正想去南山寺上香呢,有妹妹作陪,这一路上想来不会无聊了。”
虞楚恬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笑着愈发柔顺,“姐姐,放心吧。”
这一路上,我可为你准备了很多惊喜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母女俩撤出栖芳院,一路前行回到卉香馆。
虞楚恬这才收了颊边笑意,清婉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她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娘!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虞维音名声坏透!你一定要帮我!”
梁氏拉过女儿的双手,疼惜道:“楚恬,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娘自然会帮你。那小贱人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