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酉时,太阳还未完全下山,紫霞布满天空,透过镂空的窗格,倾入一抹瑰丽的光影,正照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庞上。
她如今还未回神。适才在湖底发生的一切,太过奇异。
她根本就不知,该用何种理由来解释。
想到最后,便放过自己,正如她莫名其妙重生一般,这样的异事,谁又能解释得清楚呢?
“小姐,你要看看宝物吗?”
邵漠的声音,还有些微虚弱,眼神追随着女子曼妙的身影,他心底却很清楚,这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
“阿音,这三样宝物,都给你。”徐莺珂将灵哀帝安置妥当后,也从侧门走了进来。
虞维音翻开那医书和兵书,眸中掠过惊艳的神色。
阖上手掌,她将兵书和龙泉剑递给榻上的邵漠,“我只要医书即可,这两样给你。”
邵漠愣愣看了眼她手中的宝物,伸手拿过那卷兵书,声音暗沉,“漠只要兵书即可,这龙泉宝剑是灵哀帝从未离手的佩剑,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邵漠,你可知这龙泉宝剑的威力?”
虞维音凝神盯着他,试图劝他收下,“世上所有英雄豪杰,都在寻觅这样一把削铁如泥、有如千军万马之势的利剑,你若得它,将来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也未可知!”
那人摇头,神情竟现出一丝傲然。
“漠有自己的剑,不需要别人的剑。”
真固执!虞维音禁不住头疼,不知他是在固守什么,劝了他几次,他亦不肯收,便只能递给徐莺珂。
“阿珂,那便如邵漠所言,物归原主吧。只是,哀帝毕竟是个已死之人,你如何能救活他?”
她仍记得,搀扶哀帝时,忍不住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和心跳,并不是一般的沉睡,而是实实在在的去世了。
但不知为何,三十余年他的尸身已然没有腐坏。
那么让她缝制的冰蚕衣,想必也是护佑他的身体在陆地上不受损坏的吧?
徐莺珂并未回答她的种种疑惑,只是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坚定的笑容,“阿音,我自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总要救活他。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请帮我暂时保密,好吗?”
虞维音道:“那是自然。”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房门被拍得震天响,虞维音眉尖蹙起,已听到赵吾善的叫声。
“音音表妹!你要的鲈鱼汤,我已经做好了!你快开门啊!”
虞维音扶额,她倒是全然忘记了,还有赵吾善这茬。
徐莺珂瞧着她一脸不悦的神情,低语道:“你若是不想吃,不如让给你的侍卫吃,他受了箭伤,是该好好滋补一下。”
搬过一具十二格绣花长屏,遮住榻前的人。
虞维音戴上面纱,上前打开了门。
第99章 急促
香甜的鲈鱼味,充斥整个房间。
虞维音与徐莺珂在圆桌前坐下,注视着来人。
赵吾善已换下身上的蓝衫,如今是一袭石青色布衫,湿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只是还未干透,略显狼狈。
他端着一盅青瓷云纹小碗,推到虞维音面前,嗓音里含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音音表妹,这是我花了一个时辰熬的鱼汤,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真是辛苦表哥了呢。”
虞维音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执着瓷勺搅了搅汤水,唇边笑意泛冷。
她如何能忘记,赵吾善曾经是如何对她的?
花了两个时辰,熬出一小碗整整的鱼汤,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去寻他,他连尝都未尝一口,照着门槛一摔,那碗汤便成了笑话。
“音音表妹,你快尝尝味道如何呀?”
赵吾善恳切地注视着她,似想要得到她的肯定,徐莺珂打趣道:“哟!赵公子,就只熬出一碗汤,没有我的份儿吗?”
“这次实在是没捉到多少鲈鱼,徐小姐要是喜欢吃,下次吾善努力多抓几条鱼。”
他歉然开口,心中却嫌这徐莺珂多事。
他要追求的是虞维音,又不是她徐莺珂,她在这里插嘴是何道理?
今日抓鱼就费了他不少心力,正巧熬鱼汤时,楚恬在旁献策——
何不将计就计,在鱼汤里下些“佐料”,好把虞维音给拿捏住?
他一听,立即点头行动。
只要今夜虞维音喝了这鱼汤,不消说,不出一个时辰,就是贞女节妇,也要变为……
哼哼!
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虞维音性子太变化莫测,不把她身子要了,今后想在虞府登堂入室,恐怕遥遥无期。
只要一想到,他又要回到那个澧县小镇,他就惶恐得欲死。
爹娘以他为荣,将所有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邻众舍人亦觉得他日后会飞黄腾达,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