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凌衣衣的存在本身。
若对象不是凌衣衣,即使小明在污染下成为了某个人的关系定义上的“妻子”,即使小明只是墨明的一个力量微弱的分身,他也绝不会爱上被定义的伴侣。
邪神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就算明白近乎不可能办到,邪神还是想尝试实现凌衣衣许下的愿望。
因为夺取凌衣衣的性命,对它而言是太过巨大的诱惑。
还有一点极其微小的成功率。
如果凌衣衣是真心想要墨明爱上她,邪神就有可能成功。
凌衣衣本人的意愿可以影响墨明的情感。
哪怕只有一点点想要,邪神都能通过精神污染无限放大凌衣衣的欲望。
哪怕这个女人对墨明有一点点爱意。
既然凌衣衣许了这个愿望,那么她还是对墨明有一点点下意识的喜欢的吧?
于是邪神沉着脸,以它在这个位面里最大的力量,对凌衣衣和墨明同时展开了精神污染。
认知的剧烈改变会影响思维、情绪,进而影响身体。
就如极度紧张的人有可能呼吸过度,极度兴奋的人有可能心脏骤停。
被无数酷烈情绪冲击的凌衣衣身体迅速崩溃。
她也开始七窍流血了。
墨明的目光微变。
但不论身体状况多糟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凌衣衣都不会死。
因为,还没有实现她的愿望的邪神不能夺取她的性命。
越来越大的压力降下,邪神耗费了越来越多的能量。它的双目圆睁,布满血丝。
居然……
居然一点点都没有!
邪神悔青了肠子。
凌衣衣想要墨明爱上她的意愿,为零。
很多次,邪神都觉得,凌衣衣比它更坏。
这个坏女人,一边许着要墨明爱上她的愿望,一边绝对不想要墨明爱上她。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劣的存在!?
怎么会有人以自己真实意愿的绝对反面来向神明许愿?
这是对神明的极度不敬与调笑玩弄。
可答应了凌衣衣的许愿、并已付诸行动的邪神没有退路了。
它必须尽它所能去完成。
它彻底着了凌衣衣的道,败在了她的阳谋里。
若单单只是污染凌衣衣,邪神的消耗不会这么大。
可对面还有那条冥顽不化的太过听曾经的主人的话的钢筋,那只最令邪神讨厌的正义的狗。
一位神明的灵魂绝不会被轻易撼动,一位神明的攻击也绝不可被轻易抵抗。
高压之下,邪神和墨明存在于这个位面中的力量都迅速被对方损耗。
他们两败俱伤,僵持着对敌人无可奈何。
他们所在的老宅中,满院的人偶都尖叫哭喊起来,在地上哀嚎打滚。
原本死死挡在邪神画像前的、对凌衣衣充满杀意的大女儿人偶,也在力量的对抗中开裂,摔到了地上。
比诡物的身体强度低太多的凌衣衣,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
现代医学中将疼痛分为十级,凌衣衣感受到的痛苦早已超越了所有人能感知的最高等级。
这是神明以最大的力量直接施加的痛苦。
就连对被杀时的致命疼痛有了经历与耐受度的诡物,在被波及到时都控制不住地倒下哭喊。
可被最直接伤害的凌衣衣,没有发出过一声痛呼。
她对他人狠心,对自己也一样。
她竭力掌控着一切,包括百分之百地掌控自己的身体。
再多的痛苦都被她锁在自己的身躯里。
就算器官融毁,只要她还能调控自己的肌肉,她就不会让自己崩溃惨叫,甚至可以扯出微笑。
满园地狱般的烈火与哀鸣中,凌衣衣低低喘息着迈出步子,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那再也无人看守的邪神画像被她按在掌心之下。
邪神不甘心。
罢了。
这一次不能杀了凌衣衣,那就继续污染她。
总归对它没有坏处。
总有一天,凌衣衣会被它彻底同化。
紧急降临于此世的墨明做不到阻止盘踞已久的邪神的行动。
八条蛇尾缠绕上墨明人类的躯体,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衣衣在邪神的画像上留下惨烈的血手印。
画像上的那颗心被凌衣衣挖了下来。
“你想要污染我……你以为你成功了。”凌衣衣在无限混沌的认知中,低低笑起来。
她忽然转动眼珠,看向邪神。
“你错了。”凌衣衣笑得恐怖。
“我是主动来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