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出轨,是那个白山强迫我的,你快把他赶走。”
送葬的队伍停步,给右侧的牛车让行。
队伍中非送葬者尽数跪下,被挡住视线的白山被迫弯折了躯体。
跪下的白山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凌衣衣右边的高挑青年。
而凌衣衣则抬眼看向了更右方,那个坐在牛车上的人。
牛车没有盖顶,八个车轮之上仅装着高高的木台。穿着古朴彩衣的少女盘坐在木板上,她面无表情,肌肤瓷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瓷娃娃的眼珠转动,扭转向了左边。
那道空洞的目光落到了凌衣衣身上。
直到牛车消失在最远处,瓷娃娃也一直盯着凌衣衣。
她的脑袋渐渐扭转,最后转到了一百八十度。
凌衣衣挑眉。
鬼见鬼爱的人生真是精彩。
当牛车隐没于白雾中,送葬的队伍才再次动了起来,白山也终于被放松了压迫,从地上爬起。
在看到其他人也跪下后,白山就看见了他们跪拜方向的牛车。
于是他明白了,让他下跪的力量并不是来自那个被凌衣衣握着手的NPC。
尽管如此,NPC无法看清的脸庞也让他心中的疑窦被放大到了极点。
作为凭自己的能力拿到两个S级道具的强者,白山的见闻全位面无几人能比。
所以他很肯定,世上无法被认知的东西只有一个。
那就是规则之后的神明。
但是……怎么可能?
位面之神怎么会出现在副本里?
可如果不是通过凌衣衣的右手的关联,白山根本无法意识到那个NPC的存在。
一旦凌衣衣放开手,白山就不能注意到他。
无数矛盾的认知冲击着白山的世界观,虽然他仍旧没有相信凌衣衣的鬼话,但也不再那么笃定自己曾经的判断了。
白山暂且按下自己关于NPC身份的疑虑,在危机四伏的副本中,过多思虑是没有用的,应对眼前的危机优先级更高。
这个副本极难。
在被迫跪下的那一刻,白山就明白了。
规则不会强制人做出行动,只会在被触犯后给出惩罚。
当玩家被看不见的东西操控,即意味着他们已经被造成了浅层精神污染。
而能在玩家进入一瞬间就造成大面积无可察觉的污染的,只有鬼蜮。
只有三只以上S级的诡物联手,才能造出鬼蜮。
此次副本的登入点就在鬼蜮里。
趁着生理和精神还没有被造成深度污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鬼蜮的出口。
脱离NPC们行动向来不是明智的举动,白山没有离开送葬队伍走入看不见尽头的白雾。
他打量了凌衣衣几眼,也拿来一根路边的白布缠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凌衣衣,不尽快脱离污染源,我们都会被诡物同化。”白山重新挂上了礼貌而客气的笑容。
“我和你的生死是同步的,这个时候就不要自断生路了。认真合作一次,怎么样?”
“你死了,我也不会有事。”凌衣衣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别来打扰我和白雪公主约会。待会他又要被气哭,再哄就不管用了。”
白山:“……”
现在不接受合作也可以,等将死的时刻到来,凌衣衣自然会明白事态的严峻之处。
到那时再合作也不迟。
白山有挽大厦于将倾的底气。
他再度努力辨识了那一言不发的看不清脸的NPC几眼,随后迅速放弃探究,独自往送葬队的更前端走去。
凌衣衣摆烂,他必须更抓紧时间,去寻找破局的线索。
十几分钟后,送葬队伍停在了一所古老的大宅前。
棺材落地,送葬者纷纷摘下面具。
被凌衣衣拉住的青年想抽出手,却被更用力地握紧。
他只好用空着那只手摸索上耳后的乌发,解开缠缚其上的红绳。
面具缓缓摘下,从苍白假面后露出的一双漆黑眼眸沉静地望向凌衣衣,那双深邃的眼里藏着极难察觉的淡淡无奈。
如愿以偿看到了青年的样子的凌衣衣满意道:“好久不见啊,小明。一转眼你就长大了。”
小明:“……我不认识你。”
凌衣衣:“那你记忆力不太好,我可是打开你紧闭的心房的女人。”
物理意义上的“打开”。
小明:“……”
是不是有病?
他总会被凌衣衣气得崩溃。
小明咬牙切齿道:“别靠近我。别触碰我。”
凌衣衣笑眯眯地松开了小明的手:“好好好。毕竟你是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