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微微一笑,傲然道,“有何不可?”
“好。”赵伟站起来,欲拍陌香的肩,却只拍到了桌子。他楞了愣,只当是头晕了一晕,没有在意,豪气的将酒杯斟满,道,“干。”
他自认酒量豪壮,一杯接着一杯,风卷残云。抬头看对面,陌香气定神闲,自己斟一杯,他便也斟一杯,绝不多喝,也绝不少喝。只是喝的再多,也神色不动,云淡风轻,仿佛入喉的,都是没有味道的清水。
他渐渐酒意上涌,大着舌头道,“看不出来,你身子单薄,酒量倒是很不错啊。”
陌香知道他面上虽已平静,心底却是伏着伤心,想要激一激他,就道,“这酒淡的很,再喝多少都是没事的。”
赵伟果然跳了起来,时事变迁,酒量在年轻男儿这里,还是一根不能挑的弦。他回头喊道,“老板,再拿两瓶白干来。”
“继续喝。看谁能喝的过谁?”他豪气干云道。
一瓶白干喝完,他的颊上渐渐有了水渍,也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酒精放纵着理智,燃烧着心中的伤情。“烟爽,”他喊道,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落泪之时心已伤。
小酒馆里没有多少人,老板娘在外面看了过来。这年头,每一天,都有年轻人陷入恋爱,也都有年轻人失恋,早就见的多了。能够一哭,还是真汉子。
迷蒙之中,赵伟感觉陌香扶着他,问道,“赵伟,你该回家了。你家在哪里?”欲待起身,却心力不济,摇摇晃晃又跌下。挫败的又试了几次,最终只能道,“算了算了。秦墨,你拿我的手机,帮我打个电话回家,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我们回学校去吧。
”
陌香摇了摇头,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赵家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按赵伟的说法转告他的家人。
“又喝酒了吧。”那边,赵伟的妈妈了然道,“这孩子,就是不省心。同学,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了。”
搀着赵伟回到红楼,推开寝室的门,赵伟咕哝了一声,“好香啊。”
他将赵伟安顿好,自己又往香薰炉里滴入几滴精油。迷迭的精油香味挥发出来,赵伟很快就沉入梦乡。这些日子,他也有些觉得,有这种香味缭绕在身边,练习内功的时候,更凝神静气,气息顺畅。
徐徐练了几个时辰,再睁开眼,天已经有些亮了。他和衣睡下一会,待赵伟起身了,才慢慢的起来。赵伟一宿宿醉,脸色尚苍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陌香,想起昨夜失态,略带尴尬的笑笑。大过年的,自然不可能在学校待多久,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推开门要走的时候,回过头看,陌香正在用冷水洗脸。他想了想,下定决心,认真道,“秦墨,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就算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再三心二意,游戏感情。我赵伟,就当你是我的朋友。”
陌香听的一怔,捋起毛巾,回头看,赵伟却早就不在了。
朋友啊。这个词让他想起从前金戈铁马的岁月。道家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但那淡淡的交情,的确是存在的。所以,后来,看到朋友间自相残杀,更加难过。
但人生在世,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总是要好一些吧。
陌香想着过去的朋友的时候,唐唐正在家中接受伯父伯母的“拷问”。
“昨天里,那两个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你的同学么?”夏语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的逼问。
唐唐楞了一下,从沙发上跳出来,“哦,”不依道,“大妈妈偷看我的行踪。”
“谁偷看了?”夏语扬眉道,“我不过是帮你照顾你放在阳台上的那盆绣线菊。正好看见他们送你回来。”
“按说,”夏语睨着唐唐道,“你特地搬过来照顾的,居然是一盆花期已过的菊花。干么不带一盆正开着的梅花呢?”
“人家就喜欢那一盆花,不行么。”唐唐撒娇道。
“好了。”唐希言关了电脑,从卧室里出
来,拍了拍唐唐的头,作势道,“不要转移话题,好好回答。”他握了握拳,有些悔恨,“怎么当时我就不在呢?我倒要看看,哪个男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对哦。”夏语道,“险些被唐唐给绕开了。乖侄女,来,告诉大伯伯大妈妈,那两个男生究竟是你什么人?”连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唐豫宇都竖起了耳朵,偷偷往这边靠了靠。唐唐大感吃不消,叫道,“只是朋友啦。你们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
“真的么?”唐希言淡淡笑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哪个年级的?告诉我,我去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那笑容,不像是面对家人时的温和,反而像是面对商场上的敌人般的斗志昂扬。唐唐呻吟了一声,用沙发上的抱枕盖住脸,“希言,你不用那么夸张吧?”她拉了拉唐豫宇的衣袖,抱怨道,“大伯,你看看你儿子啦。想改行当私家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