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池星岑的那个父亲,在得知池家已经被陆家收购以后,就已经收敛了家中的财物跑路了。
所以此刻的池家老宅里,已经只剩下了池老爷子一个人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后园的一栋二层小楼外,池星岑停下了脚步。
沉默了许久,她慢慢踏上台阶,脚步沉重,语气轻缓:“走吧。”
推开二楼主卧的门,池星岑一眼便看到了背靠在床头的池老爷子。
熟悉的苍老面容望向她时,还是那般的和蔼慈祥。
池星岑站在门外,不敢再进去了。
“岑岑,你回来了?”池老爷子朝她招了招手,一笑起来,眼角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爷爷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陆晞知道池老爷子和池星岑需要单独说会儿话,便也十分乖顺地朝池老爷子低了低头后,就领着陆家其他的人离开了二楼。
“怎么不进来?”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池老爷子极轻地叹息了一声,“爷爷不会怪你的。”
听到池老爷子这么一句话,池星岑眼眶湿润,慢慢走了进去,看着那满头的白发,她低声唤了一句:“爷爷。”
“坐吧。”池老爷子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见池星岑坐下,他才透过浑浊的眼看清她眼里翻涌的委屈和泪花。
“当初是我老糊涂了,不应该当众宣布分股份给你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担心自己脑子不清醒而提前宣布给池星岑股份的话,是不是那几个龟孙就不会害池星岑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池老爷子抬起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是爷爷对不住你。”
池星岑瘪了瘪嘴,到底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在爷爷的安抚下,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脆弱无助的模样来,“爷爷,不关你的事,是池月洛和池砚清自己心思不正……不过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了,以后再也不能伤害我了。”
“至于爸爸……他现在已经不见了,我也不会去找他,他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和我无关了。”
池家二房在破产时就已经被池老爷子扫地出门了,现在那几个人成了京城里的笑话,都不敢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据说已经悄悄搬离了京城。
池星岑没有让陆晞对他们赶尽杀绝,因为她的爷爷还在世,她不想让爷爷安心养病时听到小辈没了的消息。
祖孙俩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暮色降临时,池星岑一开始的忐忑散了不少,最后她犹豫一瞬,还是将那句话问出了口:“爷爷,池氏破产的事,你会怪我吗?”
池氏氏池老爷子从上一辈手中接过来的,那时候还只是个小企业,经过他几十年的经营,才勉强在京城冒了个尖出来,可惜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没办法顾及了,就将池氏托付给了下面两个孩子。
所以池星岑知道,池氏集团对于她的爷爷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她听到池氏破产的消息时,怅然万分的原因。
她在乎的是不是池氏,在乎的是她的爷爷会不会怪她心太狠,没给池氏留一条活路。
“怪你什么?”池老爷子却是看得很开,这个时候还能笑呵呵地开玩笑:“怪你没有让陆家那个继承人打死池月洛和池砚清吗?”
说着,他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池家的事,怪不到你身上。”
“你爸爸和你姑姑都不是经商的料,池氏交到他们手里,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说不定还会慢慢淹没在京城众多势力之中。所以我啊,也不在意池氏什么时候破产,是因为什么而破产。”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池氏也没有真正消失。”
池星岑惊讶于自家爷爷的好心态,“没有真正消失?”
池老爷子朝门口努了努嘴,“池氏不是被陆家收购了吗?现在陆家是你的另一个家,陆家继承人是你的未婚妻。”
“那收购的池氏,就当做是你的嫁妆吧。”
他虽然老眼昏花了,但刚才还是看清了陆家继承人对自家孙女的爱护,一举一动都护在岑岑身边,所以他对于陆家很放心。
池星岑没想到她的爷爷还能拿这事来开玩笑,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忙低下了头,一副小女儿紧张的姿态,“爷爷,什么嫁妆不嫁妆的?”
“岑岑,爷爷没有本事护着你了,但是陆家可以,那个alpha看着也稳重,也很呵护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池老爷子有些累了,他摆了摆手,继续慢慢说道:“看到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爷爷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池氏也只是个死物,在爷爷心里,是比不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