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鞭子挥舞,哭天撼地的声音。
她虽怨从前的日子艰难,以为世间最可怕之事,便是如此了,直到走入眼下如炼狱一般的地方,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僵硬。
狱卒将她丢进牢房后,她便害怕的缩去了墙角,双手环膝,将自己紧紧抱住。
不多时,一双长靴落入眼中,阿榕缓缓抬眼,顺着男子的青衫往上,瞧见了一张与牢狱格格不入的温润眉眼。
阿榕再顾不得其他,她伸出手抓住男子的衣摆,求饶道:“大人,您饶了奴吧。”
“您要奴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放过奴,求求您了……”
她将头磕的很响,可眼前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他淡漠的低头看向她,没有逼问,亦没有拷打,是与她全然不同的冷静,“是赵玦吧。”
凄厉的叫声仿佛恶鬼现世,阿榕从前不耻以美色侍人,可当恐惧战胜了底线,她只能抓着自身唯一的优势,咬着唇,一双美眸梨花带雨的抬头看向他,“大人,我若是都告诉您,您能饶过奴,帮奴救出弟弟吗?”
第51章
阿榕的弟弟被赵玦抓住用来威胁她将沈观衣带去艺坊旁边的客栈。
若是中途出现意外, 便直接将人杀了。
做不到,她弟弟也就活不成了。
这些事,阿榕只字不落的告诉了李鹤珣, 随后殷切的望着他, “大人,奴将知道的全都告诉您了。”
李鹤珣并无意外, 只是眼下更加确定罢了。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阿榕突然慌了,起身便往李鹤珣怀里扑。
他微微侧身,阿榕便扑了个空,她噙着泪眼看向身后不动如风的男子, 婉转低泣, “大人, 你方才答应……”
“本官何时应过你。”李鹤珣不曾理会阿榕骤然绝望的双眸, 抬步离开了牢房。
“大人,大人求求您,您救救奴吧。”
突然,李鹤珣脚步一滞, 回头看向她。
阿榕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芒,却在听见李鹤珣的声音后又骤然消失,“若是你不曾伤她, 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问过你,也是想给你机会。”
在她寸寸苍白的神色中,李鹤珣道:“是你, 放弃了。”
李鹤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昏暗的牢房中, 阿榕无力的坐在地上,后悔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若是先前她应了那位夫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她忽然想起与沈观衣仅有的几次照面, 她都在助她,从寻艺坊到李府,哪怕是将她当成了别的什么人,甚至知晓自己或许会对她不利。
她,仍旧愿意给她选择,放她离开。
李鹤珣听着牢房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他面不改色的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了旁人,按律处置。
随后才看向朝着他走来的归言。
“公子,少夫人派人来说,让您晚上回府用膳。”
李鹤珣捏了一下眉心,“太子府中可有动静?”
归言眼观鼻鼻观心,老实道:“今夜城东有一场灯会,是太子妃与几位世家贵女一起着手办的。”
“城东灯会……”李鹤珣喃喃着。
“公子,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从府衙出来,李鹤珣坐上马车,声音不辨喜怒,“太子今日此举,怕是想给我一个警醒。”
“但他偏偏不该,用这种方式。”
归言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道:“公子的意思是……”
李鹤珣垂下眼睫,“灯会人多,鱼龙混杂,太子妃不是一直在寻墨珠吗?给她。”
归言暗自乍舌,东珠昂贵,以玉白色居多,妃色本就世间少有,墨色更是只有他家公子的库房中躺着一粒。
他知晓公子因今日之事有些气恼,但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墨珠啊,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些,区区太子妃,值得嘛……
“公子,那属下是要……”归言悄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鹤珣轻笑,“不用,将人送去二皇子在外的别院。”
二皇子?
归言想了又想,才终于想起先前秋狝一事,二皇子那边公子一直不曾动手,眼下正好,让他们二人狗咬狗去。
至于赵玦,归言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自然是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呢。
“还有一事。”李鹤珣抿唇道:“赵玦那边,你去查查可有走漏风声。”
“是出什么事了吗?”归言回过神,心里一个咯噔,轻声询问。
李鹤珣将从阿莺那边知晓的,有关沈观衣今日在艺坊威胁赵玦时所说的话,简述了一遍,归言登时睁大了眼,“少夫人?不可能,少夫人怎会知晓,此事属下做的十分隐蔽,先前甚至还帮赵玦收拾了好几次烂摊子,才致使他越来越胆大包天,按照咱们的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