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案前坐下,萧衍瞧了眼手边燃着香,将袖中用白帕裹着的碎玉放在案头。一手翻着从大理寺带回来的卷宗,听得此话漆眸微眯,唇边似扬起,似笑非笑。
声音依旧清冷微哑,无不悦:“无妨,一炷香后将人请过来。”
南栖啊,南栖,为何有那么多人惦记着你。就连三弟,从军前最后一夜找某求的也不是军中职位,而是心忧你。
虽然是你先找上某的,却也由不得你说结束。
加上被萧衡拖去的时辰,拢共比昨日晚了两炷香,南栖掰着手指头算。果然,这药就是每日这个时辰左右起。
披着厚厚的氅衣,将泛红的娇靥掩在里头,南栖低垂着头不敢叫过往丫鬟瞧清她面上绯红。幸得夜深了,路上除却扫洒的丫鬟婆子,也无几个人。
第38章 求饶
走到了玉清筑, 南栖拢着氅衣外头叫风吹乱的发丝,夜色浓,绿墨扶着她小心翼翼着脚下。
抬头看见书房内亮着的灯火, 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南栖叫了声小姐。
院门边那小厮却已上前来接过绿墨手中的灯笼, 迎着二人穿过廊下往里头去。
“二表姑娘,公子刚下值回来, 还未歇下就赶着让人来递消息了。”
今夜这般晚,原来是刚下值吗,南栖垂落的指尖摸了摸衣袖上绣的花纹。
他官拜大理寺卿,为朝中事兢兢业业,与一般官宦子弟不同。
到了书房前南栖照旧是一个人进去, 绿墨被请着去后头偏院里喝茶。
推开略微有些厚重的门扉, 许是今日他回来的晚了, 室内未生地龙, 就连一盆炭火也无。
书案前几点油灯晃悠晃悠,墙角燃着的灯火也叫风吹的熄灭了,郎君似是刚回来不久,沐浴后穿了一袭素白的寝衣。衣襟敞开, 有水珠顺着喉边滚落。
如墨青丝只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不似往常端庄肃穆模样。
听得有人来,他搁下笔, 微褶的眸子看了过来,漆眸沉沉叫人心颤。月光从支摘窗半开一侧漏了进来,落在郎君面上。
鼻若悬胆, 不怒不笑的容颜更显孤高清冷, 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指节朝她伸了过来。
南栖怯怯的,氅衣将身子罩得密不透风, 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她思忖着,近日里是否有哪里惹毛了二表哥。
绣履踏在藏青色素纹毡毯上,软软地落地无声,她走向他身侧湿漉漉的眸子抬起,怯生生唤了句二表哥。
夜色幽深,女郎娇靥泛红,上挑的眉眼里满含情丝,千千成结罩成个网落入进去便难以脱身。纤细柔嫩的指尖从氅衣里头伸出来,蜻蜓点水般搭在他衣襟前。
活脱脱一副勾人妖精模样,叫人沉沦后难以再放过。
萧衍垂落的眉睫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看着她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面庞,粗糙的指腹从眼角处往下摩挲而过,感受身前娇躯微颤。
他却收回了手,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白玉瓶。
南栖亦步亦趋,只觉刚刚叫他碰过的地方越发烫了,明知是毒药却忍不住去尝。
走在软软的毡毯上如走在云端,室内虽冷她却觉得不冷了,潋滟桃花眸中眸光渐渐涣散,凭着本能将面颊倚附于他颈侧,似乎因为上头落着沐浴后的水珠,微凉而又惬意。
南栖没忍住扯了他的衣袖哀求着道:“衍哥哥,南栖难受。”
羽缎斗篷上白嫩嫩的耳垂似是也叫那药蛊惑着泛红,耳孔上依旧乖乖放着根他精挑细选的茶叶梗。
将人抱着侧坐在圈椅上,看着靠在他衣襟前眼边挂着泪花的小姑娘,似是还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昨夜炙热难熬,她好似半睡半醒昏沉过去。
捏了捏她细软的指骨,饶是心中再为她和旁人的事吃味,却也不忍真的对她如何。
垂首拨开她额边被汗水濡湿贴着的秀发,印下一吻。
掌心轻轻拖着她的后脑勺,低沉微哑的声音含着蛊惑在她耳畔响起:“表妹说是哪里难受?”
哪里难受,她好像哪里都难受。
郎君却仿若不急不缓,拿巾帕沾水轻轻擦拭她面颊边白嫩嫩的耳垂,取一小块白糯的膏药敷于上头,以防伤口感染。
感受那修长有力的指在她耳边摆弄,冰凉凉的,酥麻微痒,南栖偏头躲了躲。
她好像不是这里难受,但又是哪里,微微上翘的唇瓣动了动,饶是晕乎乎的她也知道有些难以启齿。
直觉告诉她萧衍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是哪里她说不上来。好像以往他都是唤她南栖,少有叫她表妹的时候。
莫非是官场上遇到了些难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