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软榻上坐着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窗外,唯有风动,无人听见。
从青台阁出来,叶湘怡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感觉冬日里的白光也不刺眼了。就那般落在绿油油的松针叶上,有微风拂过,根根针叶一闪一闪亮人眼。
黄鹃在院门边等着她,见主子一改之前怒色有意想问些什么。
却见叶湘怡睨了她一眼。
心头有些后怕上前扶着人话还未问出口便听得:“黄鹃,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见得我那妹妹得了公子青眼,但她从前争不过我,以后也争不过我,终究是做妾的烂玩意。黄鹃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记得你老子娘还在我娘亲房内做着事呢。”
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只得咽下,黄鹃扯了衣摆便跪在路旁讨饶道:“小姐,奴婢冤枉,奴婢衷心耿耿,一心只为小姐啊。”
量她也翻不出花样子来,叶湘怡便也饶了她丢下了句最好如此。
她也是近段日子才觉得这丫鬟有些不对劲,得了空总是会往外头跑。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去巴结叶南栖。
这会儿,她得去寻些好看的钗环首饰花灯节那日配着新裙裳穿。
只待事成,她便是二公子的妻了。
第22章 泛舟落水
临安乃天子脚下,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自是比旁的地方要热闹许多。
各大酒楼招了逗留在临安囊中羞涩的举子摘写灯谜诗句,有解字猜物品的,也有对诗句上下联的。
只需摘下对应花灯下的字条答对便可得到那盏花灯。
种种玩法不胜枚举,兰陵公府阔气,不与寻常百姓在街上挤闹。
包下两艘画舫,公子老爷们一艘行在前头,摆了酒水与友人会客;女眷们独占一艘画舫,邀了些相熟的世家小姐一起吃船席,赏花灯。
岸边的梅花生的极好,芳香馥郁,枝桠垂落在水面上,点点落梅又粉又白随着水波流去。满城皆被各色灯火笼罩,就连湖面亦交相辉映出各色光彩来。
今日难得出来玩,南栖穿了银绣纹齐胸襦裙,水红色的上襦束进茜色罗裙内,外罩折枝堆花氅衣。肌肤盈盈,纤腰款款,如月下妖精。
她不愿与那些贵女虚与委蛇,靠在船尾处的阑干上伸出手触了触岸边垂落的那簇寒梅。
白皙柔夷抚上粉白的梅,身前水红色上襦裹着的两团软/肉随着画舫驶过水面晃过一抹水红色荡漾。
纤细的脖颈下头半露的肌肤莹白如玉,白花花晃人眼。
前头画舫上,独自一人立于一旁的郎君,深紫色的缂丝直缀加身,宽肩外罩青灰色鹤氅,只消瞧上一眼便被如芝如兰的气质吸引。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众世家子弟或坐或站,都不自觉挺起腰杆子,好让对面画舫上的意中人瞧他们瞧的更清晰些。
至少,不要轻易让兰陵萧郎比下去。
“公子,你看岸上,今年果真还是和盛酒楼的花灯挂的最多最亮。”
指节百无聊赖敲着阑干的萧衍抬眸,眸中清冷,原就不该答应他来此处。
顺着他的话看向岸边,闲敲阑干的手却顿了下。
娇怯的女娘子一手扶着阑干,一掌可握腰肢就那般倚在细细的阑干上,往后可瞧见罗裙下浑/圆隆起,再往前却是。
萧衍呼吸陡然一滞。
她究竟知不知道那般动作对男子来说到底是何等要人命。
阖上眼,惧是两、团形状姣好的兔儿。
“无甚好看的。”
低沉微哑的声音带着些隐忍克制却又极好地被岸边烟火爆竹声所掩。
公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他云山却是闲不住的。
目光在画舫上转了一圈,大老爷身旁坐着饮了酒白面涨红的二老爷,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抬起一手比划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公子,今日也真是奇了,竟不见四公子,往年三公子不喜咱这画舫还说的通。”云山说了一半的话,未直接挑明道。
往年这个时候三公子最是喜欢去花娘的船舫上去凑热闹,四公子贯来爱往大老爷那凑,做些尽孝心得名声的事。
一年难得一次机会,这次不见他,委实有些奇怪。
被诓着上街买了一串麻绳系着大包小包油纸裹着的糕点的萧铎,看向已经离岸边很远的两艘画舫,面上神色有些不好。
但他素来谦和有礼说不出重话,看向两手背在脑袋后头,衣襟敞开一道缝露出喉结的萧衡道:“三哥,你说买这么些东西作甚呢。祖母和母亲她们也向来不吃这种街坊小食。”
兰陵公府内有专门做糕点的丫鬟,萧铎想不通为什么。
状若好女,风流倜傥一身红衣的萧三公子睨了他一眼道:“四弟这就不懂了,这糕点啊自是有人爱吃。咱们就往集福堂,静音院还有我娘那随意送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