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不答反问道:“你觉得那琴音如何?”
问到长处,萧铎便也没藏着:“与二哥平素所奏不同,琴音细而力薄,余掉绵长。更像,更像是佳人为叙心头情谊所做。”
看向萧衍依旧清冷无双的面庞,漆眸内若一汪寒潭,没什么东西能搅动其中思绪。
他的心亦如他这个人一样冷,不似外人所道端方雅致的谦谦君子。
萧铎改口道:“也许是昨夜已深,弟弟听错了。”
向来不会对他和颜悦色的萧衍此刻唇边却扬起抹笑,隆冬的暖阳正巧照在上头,好一个郎艳独绝的郎君。
第21章 不老实(修)
南栖从太夫人的集福堂回来了,一袭暗花细丝锦缎裙的女娘子走在路边蝤蛴低垂,步履虽小却匆匆。
若细细去瞧便能见着芙蓉面上美的勾魂夺魄的桃花眸有些泛肿,眼下似也有些淤青。
南栖吸了口空中尚且带着凉意的气,只觉得两手酸麻,不像是她的。
适才在集福堂还差点闹出了糗来,执箸用菜的手止不住哆嗦,碟中太夫人赐下的圆溜溜的四喜丸子从玉箸中溜走。
潭姐儿都能顺顺利利的用玉箸夹走丸子。
旁人问起,南栖皆低头作不好意状,两靥羞红,只道昨晚贪杯,今早起了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低头用玉箸挑着碗内的御田胭脂米,交领襦裙束至脖颈上一寸之处。
便是兰陵公府这等人家,也挑不出的错处。
女娘家爱俏,哪个不是穿华服美饰的,二表小姐这些日子瞧下来身段是生的放/浪过头了些,但这性子规矩倒是极好的。
八仙梨木桌下,众人围坐一圈,南栖眉睫低垂,安安分分用着饭。
粉缎的绣鞋却从罗裙下轻轻抬起,从足尖勾上对旁那乌黑皂靴。
若一尾灵动的鱼儿摇曳着尾巴在水潭中摇曳。
隔着细滑的丝绸料子轻蹭过肌肉紧实的小腿。
萧衍执箸之手顿了下,白如玉的指节修长有力拿着玉箸的姿势莫名令人觉得如持刀握戟般。
他清冷的漆眸内划过一道晦涩不明的什么。
看向对面若无其事的小女子,唇边勾起抹笑。
空着的左手被宽袍大袖所掩,在桌面下寻到那作乱的玉足,大掌隔着绣履狠狠捏了下。
酥骨软滑,捧在手心里头亦不想再松开。
漆眸内一闪而过的念头,叫人觉得癫狂。
南栖僵了身子,从足尖起浑身酥麻。
她悄悄抬头看。
那人却依旧神色极好,面庞带笑端的是朗月清风之姿。仿佛昨夜,今时坐下这恶事的不是他。
怕被旁人与昨夜玉清筑的琴音联系在一起,用完早膳后南栖便匆匆告退。
美人落荒而逃,落座于后头的郎君摩挲着手中杯盏,低垂的清冷漆眸内划过一丝笑意。
怎就这般娇怯怕羞?
跟在她后头出来的叶湘怡伸手挡了下悬空至头顶的日头。
在耀眼灼目的日光下,她眯起眼看小路那头匆匆离去的叶南栖。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那贱蹄子不是向来好颜色吗,今日怎的眼下发青,瞧的倒像是一夜未眠。
虽是憔悴了些,但无端叫人去思及美人鬓云乱洒,娇泪淋漓之态会是何般诱人。
黄鹃在一旁缩着手,大大的猫儿眼滴溜转了下,看了眼远去的那道水红色身影又看向立于水榭旁一身妆花缎长裙的叶湘怡,又将眼睛低垂下去看着地面。
知仆莫若主,叶湘怡向来没什么耐心,见得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皱了眉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
黄鹃四下看了眼,将叶湘怡拉至水榭里头,只瞧得见外头风吹过枝桠上的叶,枯枝上冒出点点新芽。
丫鬟凑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你知不知道昨夜二公子房内响了彻夜的琴?”
浮华院与玉清筑离的并不近,她歇下的又早,一路走来似是有耳闻昨夜二公子对月抚琴。
果真是端方雅致的郎君,只是这事同她那妹妹有什么关系?
脑中忽的想起在集福堂内她双手发颤,连个丸子也夹不起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狠狠捏紧手心,想到那丝可能,杏眸中嫉妒地似要喷出火。
“你是说——”
她看向黄鹃,尖利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黄鹃点了点头,搀扶过叶湘怡走下台阶,向水榭外头走去。
煞有介事道:“可不就是吗?小姐你想想,二小姐她在叶府那破院子住了那么多年,就是个贱命贱骨头,跪上一日也不妨事啊。怎么会同今日般饮了点酒便连菜都夹不起来了。”
“奴婢看啊,昨夜在二公子房内勾着人不放的定是她。”
越想这事越发像真的,叶湘怡恨不得上前去划花她那张勾人的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