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先上来陡然在眼前撞见一堵黑压压的人山,惊地大声呼出。
“哎呦!”待看清人后才拍着胸口冷静下来,一时没忍住嘴上念叨道:“云山大哥,你怎的在此处站着不说话,把奴婢吓个好歹。”
南栖亦被那突然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吓的香躯一颤,待看清眼前人是云山,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她轻轻颤动纤长浓厚的睫羽,桃花眸轻抬,婉约惹人怜的眸光潋滟多情。
果不其然,在后方大理石圆桌上瞥见一袭乌金墨袍的郎君。
云山先反应过来低下头道:“云山见过表小姐,公子这会儿有事要处理,不宜旁人打扰。劳烦表小姐移步。”
好不容易爬上来又要叫人离开,绿墨心头有些生气不满。
这兰陵萧氏的人怎就这般霸道,她捏着拳头怒目瞪向云山,忽又对比了一下她只及其肩的身量泄气低下头去。
南栖听后却不恼,柔婉的面颊低垂,两道弯弯柳叶眉若远山般缥缈。因爬阶梯还未缓过气来,有绯红从两靥蔓延至脖颈,微微上翘的饱满唇瓣刻意紧紧闭着。
似是要压抑住那经受不了的娇喘连连。
“原是南栖不知公子在此处,叨扰了,这便离去,望公子勿怪。”虽是在道歉,但那娇滴滴的声音却透着股羞恼及显而易见的埋怨。
像一把小勾子刷刷的挠人心头肉。
公子的吩咐大过天,云山坚毅的面庞毫不改色,杵在南栖与萧衍二人之间。
“不妨事,过来吧。”清澈微哑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仿若从胸膛淌出来。
公子落拓出尘的眉眼上落了些不安分飘进的雪,漆眸若一汪深潭,看着人时好似叫人尝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味道。
无端端便沉溺其中。
外罩一青灰色鹤氅,乌金墨袍交领前襟紧紧裹至喉结处。
白如玉的指节劲瘦有力,执一细细豪笔,郎君如玉,与在湖边掐着她不可说之处之人判若两人。
“去将药端过来。”白如玉的指节搁下豪笔,不明不白说了这番话。
挡在她身前的云山挠了挠头便应声往下头去了还顺带拉走了冲他示威的小丫鬟。
只余二人,空旷的楼顶一瞬变的狭小。
看着萧二公子比之女子不惶多让的白皙玉面,南栖福至心头,忽的明白了。
天寒地冻,这贵人偏生要在此处吹风,原是身体有疾,为掩人耳目在此地煎药服用。大户人家阴私想必多如牛毛,南栖知道看破不戳破之理。
况且二公子还于她有恩。
南栖沉浸在这般温润郎君却身体有疾,心头刚生可惜却又有一丝嘲弄。
再可怜也犯不着她一介孤女都不如之人同情。
萧衍只看着眼皮子底下这小女子如狐狸般狡黠的眉眼灵动,纤长卷翘的眉睫扑闪扑闪,微微上扬的眼尾勾人。
他唇边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本是张牙舞爪之人藏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他垂眸看向南栖浅色百蝶穿花棉裙所掩下的玉足,危楼高,她竟爬了上来。
果然,昨夜里的腿疼都是装的吗?
“某瞧表姑娘已经大好了,府上医师医术惊人亦不及姑娘七窍玲珑心。”萧衍清冷的眸子抬起,目光毫不避讳瞧向她,温润皮囊撕下露出里头毫不掩饰的凉薄。
南栖掩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轻紧握,低垂的桃花眸再抬起已是泪花盈盈,豆大的泪珠在眼眶内将落不落。
梨花带雨惹人怜。
瞧着倒成了他欺负她。
萧衍往后靠了靠,端看美人垂泪。
“南栖竟不知公子厌我至此,昨夜湖边跌倒原不该麻烦公子的。这点轻微扭伤南栖在家中用药酒揉敷过上三五日便能好全了。昨日用了公子送的伤药,也不知为何今早便没那么疼了。”
“府上医师却道南栖有后天不足之症,日日饮药不出一月便能痊愈。”
泛着红肿冻疮的柔夷拿着府内主子跟前得脸丫鬟都看不上的棉帕拭泪,棉质粗硬,就那般不知怜惜拭过娇嫩的肌肤。
不一会儿,婆娑眼尾后头泛起了红,潋滟水波终究顺着婆娑睫羽滚落,滚烫地流入人心尖。
美人低低啜泣,似是张口想再说些什么。
她往前走近了几步,微冷的空气中隐有琼花香。
“南栖没有欺瞒公子,若公子不信可亲自去瞧。”她漆黑的瞳仁泛着水光,却含着清晰可见的倔强瞧向萧衍似乎不起波澜的面庞。
离的愈发近了,衣襟下头鼓鼓/囊囊令人又想起昨夜里紧紧挨着的绵软触感。
偏生美人毫无察觉,如熟透的蜜桃透着任人采撷般妩媚多情,那双眸子却依旧清凌凌透着无辜,如深闺少女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