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冒出,又连忙摇头晃走。
兰陵萧氏二公子端方雅致,清冷无双的美名天下人皆知,不会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她婆娑的眼尾被泪水泅湿,如今听得这般问话再也憋不住了,期期艾艾道:“公子,我腿疼。”
初入临安,寄人篱下,人生地不熟之处却被家中姐姐欺负。
忍气吞声不敢言。
听得此话,萧衍唇边却勾起,似笑非笑。
吩咐道:“寻几个人送表小姐回院子里去,好生安置。”
话音将落,清冷郎君便离去,唯那冷梅香似有若无仍徜徉在此处。
公子走了,云山只得善后,寻了几个庞大腰圆的仆妇搀扶表小姐回院子里去。
一路上,在心里头腹诽。
她若腿疼,那她姐姐那算什么?但瞧着又像是真的,莫非是他在湖岸下头瞧错了?
将人送至院落后,他马不停蹄又赶往公子那去。
观月楼顶,风雪无掩蔽,府内极寒之地在月夜廊下一石桌上摆了棋局。
清冷无双的郎君未除鹤氅,白如玉的指节执黑子先行。
对面坐着金相玉质一人,白玉冠束发,意气风发的面庞冷冰冰却又透着股狠厉劲。
内着月白色素面茧绸直缀,此刻一手挽起垂落的大袖,露出手背上渗人的一道刀疤。
此人正是萧氏大公子萧珏,与萧衍同出一母。
二人无言,只余棋盘上黑子白子厮杀。
难得的沉静被木阶梯踢踏声打破,萧衍似有所感,执棋的两指一顿。
眉睫低垂,清冷无甚波动的声音响起:“医师看过后,吩咐每日三顿汤药伺候,银钱从大房我的私账上走。”
扭伤,加足量黄莲入药想必效果更好。
他漆眸深了深,唇角微勾,郎艳独绝的容颜在夜色中坏的惑人。
云山摸了摸脑袋,琢磨一阵后惊觉公子的意图之深。
若表小姐是装的,那每日三顿的药肯定是不愿喝的,不能明着拒绝,只得喝点苦得些教训。
圆桌对面的萧珏看着弟弟分心,丹凤眸微眯看了他一眼,照旧无悲无喜的面庞,瞧不出什么。
直到晚边,他入了妻子卢清瑶的琼花阁。
“夫君回来了。”低眉顺目的妻子照例低垂着娴静的面庞,规规矩矩穿着身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烟紫色的上襦束进同色系浅色罗裙。
白若青葱的柔夷轻轻拨开他外罩的氅衣,似乎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娇躯微抖,连带着那又白又软的指节哆嗦着搭在他胸膛前的衣襟上。
萧珏握住了那颤抖的柔夷,卢清瑶却似受到了惊吓娇嫩的唇瓣白了些许,抬眼哆嗦细微的声音如娇带喘:“夫..夫君。”
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卢氏女却怕他至此,一颗心怎的也捂不热。
萧珏眼底闪过讥讽。
他握着那柔夷,一路从指尖顺势滑下,推搡烟紫色的衣袖。眸里却又有隐忍的癫狂一隐而没,这衣裳下头雪肌柔肤,曲/线/何等傲人却是只有他知道。
第7章 药
萧珏伸出了手掌,石青色大袖垂落,露出那道横亘手掌快要贯穿而过的疤痕。
粗糙的指腹磨砺过卢清瑶那张清冷的美人面。
他当做看不见她眼底的惊吓害怕,自顾问道:“半月不见可曾想我?”
男子滚烫的体温通过那掌心一点一点渗透。
即使成亲快五载她仍旧难以承受这份炙热。
萧珏任刑部尚书,半月前受命离京出公差,事出突然只来得及往府内传消息,未收拾行囊便走了。
他一走,卢清瑶乐的轻松,床榻帷帘帐间无须再顾忌其他,亦不用担忧被欺压时有丫鬟仆妇瞧见,叫她没了脸。
如今听得他这般问,杏眸微抬猝不及防撞入那幽深眼底。
只见石青色团花暗纹直缀上头那张冰冷的面庞剑眉压低,丹凤眸眯起,里头闪烁着危险的光。
心头没由来的慌乱,卢清瑶玉白的指尖微颤着将直缀下头解开的玉扣子又扣了回去。
“自然是想的。”微微清瘦的下颔低垂,她收回眼,两蹙弯眉如青黛含烟,那双眼不敢去看他只是瞧着那石青色直缀。
萧珏却不打算放过她,有力的臂弯从她膝窝下穿过,石青色的衣摆同浅紫色罗裙交织。
伴随一声惊呼,内侍丫鬟有眼里见地低垂下头退出室内。
室内门扉轻微咯吱阖上,卢清瑶亦被压在支摘窗下那方桌案上。
素来不说重话的人两靥通红,柔夷抵在石青色直缀覆盖的宽肩上,半是求饶半是妥协扬起面颊,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清冷面色潮红。
恍如天上神女被拉入人间。
萧珏见那一剪秋瞳里倒映出他,瞧着倒是满意了些,肃穆的面庞失了些冷意,添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