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到了叶南栖看着远处吃酒的二人,心头爽利张嘴便刺道。
南栖回过头,看向她跛了腿也不知悔改的姐姐,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还是不明白。
黄鹃瘦弱的身板搀着她往前走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站在了南栖身前,叶湘怡为了不势弱,一手馋着黄鹃借力,另一手扶着廊柱,做出腿完好无损站立的模样。
见南栖不接她的话,敷了厚厚脂粉抹了胭脂也掩不了气色极差的面上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崔氏与萧氏联姻是天作之合,二公子就是玩玩你罢了,待厌了你这身子再将高门贵女娶进门岂不快哉。”
“不然你以为为何崔家小姐及笄礼刚过就来萧府小住,打的不就是同你一样的心思吗?”叶湘怡将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都说了出来。
“妹妹,你还是好好想想回了叶家后要如何与父亲母亲交代吧。”
灯笼内烛火昏黄,将她擦了□□的面也照的蜡黄。
南栖听了她的话,衣袖下的指紧紧捏起却叫人瞧不出,萧衍虽说要娶她但想也知道阻力重重,太夫人大夫人都不会答应,大老爷说不得也不愿见到这事成。
万般皆难,相比之下娶崔涟漪就容易的多,人美又娇,寻不出旁的错来。
今日吃多了酒南栖不免扩大心中的不安,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但她未表露分毫,装扮精致的面上扬起抹笑,向着叶湘怡走近了些,眸光瞥向她伤着的左腿:“姐姐还是先担心自个儿吧。不知爹知道了你伤了腿的消息会如何呢。”
比起吴氏全心全意爱她,叶老爷唯利是图,若是她没有了一丁点价值平素里再是疼爱她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不欲与她多言,南栖拉着绿墨的手就出了廊下要回栖迟院去了。
临走前回望了眼正厅前那亭子,已空无一人。
不知郎君肚子一人离去了还是与佳人月下花前。
似是瞧南栖脸色不太好,绿墨环视周围悄悄说道:“小姐莫要被大小姐的话吓到了。我看二公子这几日都与崔小姐没什么联系,想来是对崔小姐无意的。”
丫鬟的话淡淡消散于深夜晚风中。
无意又如何,盲婚哑嫁最是寻常不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同意便成了。
南栖正低垂着头走在回栖迟院的小道上却不妨前头出现一青衣丫鬟,面上神情是一成不变的笑意。
见了南栖恭敬行礼道:“奴婢见过表小姐,公子正寻你呢,不想表小姐走到了这处叫奴婢好找。”
寻她,就差用架凤鸾春恩车将她接走了罢。
无端地南栖今夜不想去,抿了抿唇瓣却又想着去瞧瞧他是否真的与崔涟漪还在吃着酒。
她转过头去看着绿墨道:“我晚些便回来,你先回栖迟院去莫要漏的破绽。”
心中虽担忧但不可多说其他,绿墨在假山下头目送着南栖远去。
吃了酒面上叫风吹了后更红,潋滟桃花眸见不得风般,此刻盈着泪,漆黑的乌眸水汪汪我见犹怜。
将人带至一处院落前的廊下合依便停下了脚步,欠身请南栖进去。
绣履才踏上石阶要入了那没有一盏灯火的漆黑廊下,有风呼啸而过,吹响了廊下挂着的风铃。
叮铃相撞,清脆悦耳之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却让人心头发毛。
南栖拢紧了外罩氅衣,小心翼翼踏上了最后一节石阶。周身都笼于了无边墨色中,细细闻可听见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白嫩嫩的柔夷紧紧捏着绣帕,南栖微微提起声音唤道:“表哥,二表哥你在吗?”夜色中她踩着了什么,似乎是枯枝烂叶,嘎啦作脆响。
一旁伸出手来将她拉入怀中,酡红的面颊撞上了他的胸膛,鼻尖擦过衣襟前绣的金色丝线有些生疼。
南栖眼角溢出泪花来,抬头看向在月色中面白如玉的郎君,似因饮了些酒眼边有些泛红。一张男人面竟也能看出勾魂夺魄来。
南栖恼上加恼,本就因他与崔涟漪吃酒的事心头不喜,当下便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绣履在他乌黑的皂靴上碾过,留下个小巧精致的鞋印子。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郎君喉中溢出抹笑,清隽而又微哑,惑人的很。
“表哥寻南栖来做些什么?今日是小年夜表哥不用同旁人吃酒吗?”她微微上翘的唇瓣轻启,说出的话却带了醋味。
南栖说完才察觉到,见得他眸中闪过的戏谑的笑意。
当下便也不装了,纤细嫩白的指尖勾上了他紧紧拢着的墨色衣襟前,隔靴搔痒般抚过他前襟左侧,纤长睫羽轻敛,眼尾微扬妩媚无边:“表哥,南栖今日见得你与崔家小姐吃酒了,不知那酒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