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乱想了吧?”
苏朝晖站起身,他拍拍苏玲,看她脸上有些倦容,安慰道,“就我们一个年级的,之前我去学校拿题,正好碰上,就认识了。人家问我几道题,请我吃点东西,这很正常,互相帮助嘛。”
他避开了苏玲狐疑的目光,绕过她往厨房走,“我去做早饭,鸡蛋还有吗。”
苏玲拦住苏朝晖,“我去做,你洗漱去吧。”
下午三点。
苏朝晖和纂子睿在中心广场的肯德基碰面。
这是两人继在角县桥洞下的一面之缘后,第二次面对面相见。
今天纂子睿没穿警服,简洁的夹克配牛仔裤,面容和苏朝晖第一次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略显疲劳,眼下泛着青灰。
苏朝晖坐下后,纂子睿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看他好像没什么精神,关切地问,“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苏朝晖若无其事地拿起餐盘里的汉堡,也不跟纂子睿客气,自顾自吃了起来。
纂子睿点点头,“我一直很担心那些事情对你造成影响,尤其是心理上的,但你不要多虑,你还小,都会慢慢痊愈的。”
“没这么严重,”苏朝晖笑笑,“我天生长这样,我没有不高兴。”
纂子睿也微微笑了笑,“别闷着自己,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聊我们调查华咏的一些进展。”
两人交谈的核心,主要集中在陈国栋自首和章立文去世这两件事上。根据目前陈国栋所交代的内容,他与章立文合作过多宗非法交易,其中包括光明的蝶恋花化妆品公司。
根据光明和角县警方的联合调查,陈国栋名下的这些公司,名义上是化妆品直销,实际上都是通过人传人,即发展下线来盈利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员工并不是被亲戚朋友拉来的,而是劳务公司介绍的。其中包括章立文名下的某劳务派遣公司,他们把劳动者介绍去非法用人单位,收取高昂的介绍费,之后死活一律不管。苏朝晖当时也是以这个名义被送去的,目前涉案公司已被全部查封。
陈国栋这边的案情告一段落。然而关于华咏集团,调查的重点仍是涉黑和走私两方面,现在华咏在外地的几家分公司都已关闭,调查进展缓慢。同时,山里的小楼已被拆除,人员下落也难以逐一追踪,因此在证据呈现方面,还没有非常有利的条件。
纂子睿又问了很多关于小楼内部的人员情况,但这些内容苏朝晖始终保持着和以往相同的答复,没有提出新的问题点。
“你们可以去找那个叫老蛇的。”苏朝晖道,“他跟章立文经常在一起,以前我在那个楼里,他负责管理全楼的人员纪律,他应该知道很多。”
纂子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也在找他,他离开了内地,我们需要联系香江警方支持,那边和我们的规矩不同,进展非常缓慢,还没找到他的落脚点。”
苏朝晖接着道,“总而言之,那楼里很多人都是华咏养起来的,各司其职,有的搞催账,有的收拾钉子户,有的搞盗窃诈骗,还有的是很早就跟着侯镇林,或章立文的,属于他们‘兄弟’。除了我,我没看出来还有谁是被拐去的,如果有,我早就告诉你了。”
然而说到拐,他想起潘秀英,又想起那天在集市的告示栏里,看见的大量的寻人启事。他急忙对纂子睿道,“我说个题外话,那天我在集贸市场,看见一整面告示墙上都贴满了寻人启事,那些小孩都是在集贸市场附近丢的,你说那集市是不是有问题?”
“在哪?”纂子睿皱紧眉头,“你把地址告诉我。”
苏朝晖将地址写给纂子睿,又听他道,“恰好我一会要去你们市公安局,帮同事办点借调手续,你说的这个很重要,我去反映一下。”
纂子睿将字条装进口袋,站起身来,苏朝晖见他要离开,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跟在纂子睿身后,缓步走出店门,刚到门口,纂子睿再次回过头。
“朝晖,你见过宋宇吗?”
“宋宇?”苏朝晖心里一沉,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彼此交流中第一次提及宋宇的名字,因为在以往的交流中,苏朝晖都刻意回避了那几个帮过自己的人,况且他的体系里,诸如宝玉一类的人,对于华咏案件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即便自己说了,他们也给不了警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他哦了一声,“好像见过,是不是那瘦高个儿,年纪不大,脸上有块红色印记。”
纂子睿连连点头,“对,是他!你们有过交集吗?”
“没有。”苏朝晖垂下眼脸,“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