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按要求沿路转向,他熄火下车,立马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同时他看见有三四个人手上都拎着鱼刀,溜尖溜尖的。
“干啥呀,王重阳对四绝?”宋宇下意识后退,并忙不迭陪笑,“我是诚心实意的,没带家伙。”
为首那人约 40 岁出头,有些驼背,虽然一看就是长期在水路讨生活的黝黑精瘦,但眼神里透出一股说不清的邪气。他打量着宋宇,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把宋宇的手拧到背后捆住,扣着他的脖颈将他抵在车窗上,把他口袋翻了一遍。
“我真没带家伙,”宋宇无奈,“别摸我呀。”
驼背往宋宇的车内看了一圈,拔下车钥匙,绕到后备箱打开盖子,拿出一个旅行包。
“那是我的东西。”宋宇佯装挣扎,“别拿,我娶媳妇用的钱。”
驼背没理会他,拎起包往库房走,身后几人押着宋宇一并往库房走去。
这个仓库放的是河鲜,宋宇闻到了贝类的气味,里头比外面还冷,四周堆放着不少周转箱,都垒得很高。
随着卷闸门关上,宋宇看见了阿呆。她也被捆着双手,嘴上还贴着胶带。应该是哭了很久,脸上都是泪痕,不过衣装整洁干净,地上还有饭盒,应该没受什么罪。
见到宋宇,她原本发木得眼里有了神采,宋宇对她笑了一下,“我跟叔叔们说个事,说完我们就走。”他看了看驼背,驼背正在翻那个旅行包,包里是宋宇事先准备好的十万块和一把枪,一个是买命,一个是保命的,驼背翻到这把枪的时候,还是稍微愣了愣。
宋宇嬉皮笑脸地解释,“最近惹了点麻烦,买来防身的,我这人不爱亏待自己。”
他话音刚落,就被驼背一拳打倒,还来不及反应,脸上又挨了三拳,口鼻里的血顿时喷了出来。
宋宇被这一拳打得断片,站立不稳,直直栽倒,他蜷缩在地,听见阿呆的惊呼回荡在安静的库房里。
莫名遭到胖揍,宋宇强压怒火,他咬着牙憋了憋火气,再次换上笑脸,仰头看着驼背道,“上来就这么刺激,你们这行是这规矩?”口腔里血气翻涌,他咽了两口,“不是要问我事吗?把我打傻了怎么问。”
“他们都说你能耍滑。”驼背蹲下身,“我先不动你,但你要跟我皮,”他指了指鱼刀和阿呆,“我把她切了。”
宋宇唯唯诺诺,“行,行。不过你还是切我吧,我比她多二两肉呢。”
驼背懒得和他油嘴滑舌,他将屋内其他人赶去打牌,自己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章老板,你找的人来了。”
听见章老板三个字,宋宇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伸着脖子喊,“章总!章总!是我啊!”虽然眼里写满谄媚,但心里却恨得牙痒,只希望那人能死多惨就死多惨。
驼背沉默地听了一阵,对电话那头道,“我问问他。”
宋宇看驼背走进,假装难受地在地上扭曲,借着翻动的身体,摸了摸指缝里的刀片,那是他下车时故意示弱举手,才藏下来的。
驼背:“老板问你,最近帮公司跑货,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今年没跑。”宋宇装傻充愣,“去年跑过,帮火锅店送过,那你老板也知道的,我负责送,他的人负责记。”
宋宇知道他们绝不是问货,也不是问钱,而是问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联系起侯镇林在电话中提及的路线,还有他再三的叮嘱,这些问题合在一起,宋宇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然而此刻的情境不容细想,只能先保阿呆,再做打算。
过了一会,驼背又问宋宇,“你是不是作过账?”
“是啊。”宋宇点头,“我和章总一起做的,我刚上手,做的马马虎虎。”
驼背:“他有一批账本丢了,你知不知道?”
宋宇:“我不是管账本的,我也没送过账本,这我不知道。”
虽然嘴上装傻,但是通过这个问题,宋宇还是隐约能联系起账本与所谓的酒水运送的关系。他揣测,也许自己送的并不是酒水,而是这次章立文要的东西。
“具体什么业务?跟我说说,我也许知道呢。”宋宇无辜地说,“我平常脑子不记事,没凭没据,总不能瞎说吧。”
驼背答:“铅。铅锭。金属。”
宋宇哦了一声皱起眉头。“有点印象,我想想啊。”
他跟左轮去送东西的箱子都是密封的,他好偷懒,一般只开车,卸货记账都是左轮完成的。通常运输箱子里都有塑料泡沫,刹车能听见轻微叮当声,说是金属也行,说是酒水也行。
但无论是金属还是酒水,都不是问题的核心。这两样东西,光听都觉得无关紧要,根本不需要侯镇林刻意强调,也没必要谨慎到只让左轮和自己去送。当然了,对华咏这样公司来讲,除了外在的资金,人脉,名望很重要之外,对内而言什么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