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苏玲打了他一下,“我们都不能有事。”说完,她站起身来,“那好吧,同志,我们先回去了,随时联络啊。”
派出所的位置离家不远,眼见天气还好,二人就步行回去。
路过一家招待所的时候,苏朝晖问苏玲,“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喝的那帖中药,药方你还留着没?”
苏玲闻言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苏朝晖,“那是治心病的,干什么?你不会是这次……”
“不是,”苏朝晖急忙否认,“你前几天说我爸的时候,我想起的这事,我记得那药难喝的要命,是什么配方?”
苏玲狐疑道,“你真没事?那也不是大病,但你要说,不管什么事,你别瞒我。”
“我天天在家呆着,瞒你迟早露马脚,我何必呢。”苏朝晖笑笑,“就是好奇。”
绿灯亮了,二人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苏玲摸着手包里的钥匙,“好像是跟存折都放在一起,我找找看,我也不喜欢扔东西。”
回到家后,苏玲从卧室的抽屉里翻出那张药方,跟苏朝晖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
这药方一看就有年头了,纸张泛黄,蓝黑的钢笔字并不算潦草,但有些还是难以辨识。
“老中医开的,怕泄露吧,”苏玲道,“也不知道他还健在没,这个药方真的很有效,你吃了半年就好了。”
苏朝晖把药方折好揣进口袋,“我研究研究去,你要出摊了吧?我去帮你买黄酒。”
“不行。”苏玲看了他一眼,“你不能一个人出去。”
苏朝晖无奈道,“我不能永远在家吧,我还得上学呢,得高考呢。”
“那这个月别出去,”苏玲想了想,又道,“下个月再出去。”
苏朝晖看着苏玲离开,自己翻了会课本,直到客厅传来铁门关严的声音,才从房间出来。
他看着茶几上的电话,掏出了口袋里的药方。
如今,身上的伤是好了,心里的伤依旧裂着大口。他不敢让苏玲知道,最近睡前只有写大量的数学题才能累的勉强入睡,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
他看着药方,按下了一个号码。
猇州。
夜晚集贸市场内,车马喧嚣,招工的,找工的,来来往往。路边有漂亮的女孩,她们手里夹着烟,四处张望,无视路人的打量。
修鞋铺的楼上是一家旅馆,老板趴在前台打瞌睡,收音机的广播声掩盖了四周的嘈杂声。
走廊开头,狭窄破旧的客房里,泛着浓烈的烟酒味。
床头凌乱,摆着酒精,毛巾,止疼药,烟盒和一团团染血的纱布。
手机铃声一响,宋宇猝然从床上坐起,闪电般握住枕头下的刀柄,却又在下一秒松开紧绷的神情。
“喂,瘦猴。”他接起电话,靠在床头,由于高烧不退,他声音喑哑,“你在哪。”
瘦猴那边也很吵,“今天药房忙,我刚下班,你咋样。”
“有啥消息。”宋宇点了根烟,“福尔摩斯同志。”
“有。”瘦猴的声音忽大忽小,“我们的人在淮陵见到潘秀英了。”
“啊?”宋宇挺直了腰,肋下包好的伤传来钻心的痛,他咬牙把后面半声喊咽了回去。
他前身和后背各一道刀伤,睡觉只能侧着,连睡两天也没怎么睡好。
瘦猴嗯了一声,继续道,“她改名叫张琴,瘦了很多,跟画像不一样。现住在闹市区的筒子楼里,藏的好啊,口音都改了,邻居说她敦厚内向,助人为乐,我呸!老婊子。”
“地址发短信给我。”宋宇闭沉思道,“确定是这个人么。”
瘦猴回答道,“这次也是运气好,本来都要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黑白道都在找她,所以呢,有人在卖消息,我们是从淮陵当地对缝儿那买的,八九不离十吧,你可以先去摸摸。”
“不愧是私家侦探,”宋宇赞不绝口,“我的好猴子,真怕你哪天给条子招安了。等着,我找串子给你结钱。”
宋宇刚挂掉电话,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浑身一凉,抽出枕头下的刀,用刀背敲灭电灯开关,悄无声息靠近房门,猫在门边。
“啥情况哦,”门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骗我的哦?”
听见这个声音,宋宇神情一松,将刀藏进外套,重新打开灯。
眼前的女孩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身高约一米七,红色短发,大眼睛,两颗虎牙很俏皮。
“你是千雪不?”宋宇回忆着床头小卡片上的美女。
女孩点头,“老板,我本人比照片中看,是不是!”
宋宇让开道,示意女孩进屋,警惕地望了望门外的长廊,确定没人跟来,才回身将门锁上,“你来的路上,有人跟着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