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二房的日子,又指望谁去?
夏有贵迅速说服了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不安,等孙氏哭声小些了,方才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也值当你哭成这样!你麻溜地先弄饭,咱们先把肚子垫垫。晚上我就去找老陆喝两盅去。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你也别忙着吓唬自己。没准儿是二郎身上没有银钱,不方便捎信回来呢!”
孙氏一想也是。
二郎走的时候,她光顾着伤心来着,压根没想起来给二郎带上银钱、预备铺盖。
好像还是四房的稻花,给收拾了个包袱皮。
不过,稻花那丫头,平日里也不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家家的,恐怕一时也想不到该给二郎带上些银钱。再者说,就算她想到了,她手上也没钱啊!
唉!四房两口子也是的,怎么平日里都不舍得给孩子身上留些应急的铜钱呢?
孙氏哀叹了两声,暗暗埋怨了夏有田和姜氏几句,从地上站起来,扑落两下身上的灰,胡乱地提起袖子抹了把脸,就去做饭了。
狠狠地哭了一场,她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至于桃花,早在两口子刚刚吵起来的时候,就带着杏花和梅花两个妹子,躲出去了。
二房两口子吵架,那就是家常便饭。刚开始,孩子们都很害怕,甚至吓得哇哇大哭。二郎和桃花,还会跑去喊夏老爷子和周氏过来劝架。
后来么,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倘若他们连着好几天不吵,孩子们有时候还觉得挺不习惯呢。
其实,孙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没有现在这么干巴瘦,跟夏有贵两口子,也曾经蜜里调油过几年。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吵嘴干架之中,消磨殆尽了。
夏有贵嫌弃孙氏不如嫂子和弟妹们性情温柔,娘家也不给力,一点光都借不上;孙氏嫌弃老两口儿偏心大房,却总是忽略夏有贵这个二儿子。
两口子彼此看不上眼,为了这些破事,说着说着,就能吵吵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如果只是吵架还算了,有时候闹得厉害了,他们还会动手。
动起手来,自然是孙氏吃亏。
但当着老两口儿,夏有贵倒也不敢太嚣张。除非是孙氏明摆着理亏,不然夏老爷子和周氏都会为孙氏撑腰。
只是,老两口自认为一碗水端得平,孙氏却不这样想。
她总觉得,大郎虽然是长子嫡孙,二郎也是二房头一个小郎呀!怎么大郎就能那么受宠,二郎就处处不如人呢?
第060章 二郎的消息(二)
这人心里头不平衡,面上再怎么装模作样,也装不像,自然会带出幌子来。再一个,这孙氏,原本也不是什么城府深的人。
所以,她的种种不满,就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
老两口儿见了,免不了也有些伤心,便愈发懒得多管二房的事儿。
两厢对比起来,嘴甜爱笑、好话不要钱的大房,自然更得老两口儿的欢心。
三房两口子都不是爱撒娇爱卖嘴的人,也不怎么招老两口待见。
尤其是吴氏只生了兰花和菊花两个闺女之后,肚子就一直再没动静,老三心里急,老两口儿也算是揣了一块心病。
但三房两口子识趣,知道自己不得老人欢心,也就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整那些幺蛾子。
并不会跟二房这样,总是在老两口儿跟前刷存在感,让老两口儿替他们操心费力。
刚刚孙氏和夏有贵在房里吵得惊天动地的,她哭喊的那些话,夏老爷子和周氏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氏心里,忍不住有些堵得慌。
她辛辛苦苦地操持这个家,这么多年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要用一根柴一粒米,都得细细地算了又算……
她这么苦苦地算计,都是为了谁?
这帮不省心的玩意儿!一个个的就知道盯着老爹老娘的钱袋子!就知道往自己碗里扒拉!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当爹娘的难处呢?
不过,一向孝顺懂事的二郎竟然没有捎信回来,这确实有些反常。
周氏也很担心这个孙子。
她觉得老二打算跟酒蒙子老陆打探消息,纯属是浪费时间。
那酒蒙子老陆为啥有个绰号叫酒蒙子?
不就是因为太过爱喝酒,导致他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这样的人,你跟他打探消息,能打探出个什么来?
周氏让夏老爷子跑了一趟里正家,要说打探消息,除了冯举人,谁家消息能比里正家更灵通?
只是,冯举人自持身份,跟他们这些泥腿子,除了过年过节,还讲究点邻居的礼数,平常日子里,是很难搭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