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能呢?”
二郎失笑,拉着孙氏的胳膊,进了屋,伸手从袖子里掏了几枚铜钱出来,交到孙氏手里:“诺。干一天,给一天钱的。
一天一文钱,两天三文钱,要是能干满一个月,按三天五文钱算呢!
不过就是跑个腿而已,四婶已经很厚道了。
别说我是四婶的亲侄子,就算是村里的邻居,谁喊我帮把手,我还能不去咋地?
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张扬出去。
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你一分钱也留不下!”
孙氏立马双眼放光,一把将二郎手上的铜钱抓了过去:“好,娘不说。娘都给你攒着,留着给你娶媳妇儿!”
二郎笑了笑:“娘,不用惦记给我娶媳妇儿。这钱啊,你留着买点零嘴吃吧。”
孙氏被二郎哄得眉花眼笑,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还是我大儿子最好!”
二郎笑着安抚她道:“娘,你且安心在家歇着吧。儿子出门给你挣钱去!”
自此以后,孙氏再也不阻拦二郎出门“帮四房跑腿”了。
只是,夏有贵却看不得二郎这样“游手好闲”。
但他也不好意思明着拦着二郎,不让二郎“给四房帮忙”。
只是家里家外地,抱怨了几次,说二郎如果伤好了,就别东游西逛的,麻溜滴下田干活儿是正经。
二郎腿伤的确渐渐好利索了。
夏有贵说了他几回,二郎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既不恼怒,也不分辩,下到田里,还是跟从前一样干活儿。
事实上,二郎只是看起来卖力,但跟以前相比,干活儿的效率着实差了不少。
夏有贵也意识到了,为此他冲着二郎咆哮了好几回。
但二郎每次都皱皱眉,沉默地干活儿,一点儿都不把他的咆哮当回事。
夏有贵很是憋屈。
因为,在外面,夏有贵也不敢太过分。
毕竟夏老爷子和别的房头的兄弟们,对他这边的动静,都看在眼里。
当着他们的面,他可以冲着二郎喊上两嗓子,却不能随随便便动手,更别说抄家伙了。
不然,夏老爷子就头一个饶不了他。
再者说,自打征了一回民夫,且受了伤回来,二郎这脾气,就平白大了不少。
夏有贵也隐隐意识到了这种不同。
他也怕迫得太狠,二郎脾气上来,会彻底跟他翻脸。
因为夏有贵心有顾忌,孙氏又隔三差五得几枚铜钱,二郎和桃花帮着四房做事,在家中还算顺遂。
但这生意上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跟夏家有生意往来的七家酒楼,目前有五家,已经痛痛快快地结清了账款,却还剩下两家,迟迟未按时付账。
剩下的两家酒楼,一家叫“神仙醉”,一家叫“芙蓉居”,背后的东家似乎是同一股势力。
二郎去催过两次货款,第一次还算好言好语,跟他说老板出去了,账房跟着去收债,要过几天才回来。
第二回去,“神仙醉”派了几个伙计,直接把二郎撵了出来,骂他招摇撞骗。
而“芙蓉居”更是过分,竟然不但把二郎撵了出来,还让伙计打了他一顿。
二郎腿伤虽然已经痊愈了,跑起来到底吃亏,所以还是挨了几下,搞得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二郎对着孙氏和夏有贵,没提是遭遇了赖账,只说是自己腿伤初愈,不大吃劲儿,路上躲避车马的时候,不小心摔进路边的壕沟里去了。
但对四房两口子和夏稻花他们,二郎却十分郁闷地坦白了。
他既觉得有些后悔,又有几分不平:
“万万没想到,这神仙醉和芙蓉居,竟然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赖账!
当初就是他们两家,死活要买这方子,咱们不愿卖,他们却一个劲儿地纠缠不休。
说不定,那会儿就记仇了。
这笔生意,他们多半就是故意挖了个坑等我们跳!”
夏稻花算了算自家的损失。
这神仙醉要了五十坛子萝卜干,五十坛子辣白菜,都是最大号十斤装的那种大坛子。
而芙蓉居要得更多。他家把萝卜干、辣白菜,分别要了一百坛,也都是最大号十斤装的那种。
这种规格的萝卜干三钱银子一坛,辣白菜四钱银子一坛。
算下来,神仙醉欠了夏稻花三十五两银子,而芙蓉居欠了夏稻花七十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也怪不得这两家酒楼会见利忘义。
估计多半是打听过,知道夏家没什么门路,背后也没有什么势力可以依仗了。
说白了,不过就是仗势欺人而已。
但我夏稻花的东西,是那么好贪的么?
夏稻花准备给这两家酒楼一个教训。
她柔声安慰了二郎,不过说了两句话之后,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