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开?源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着:“花匠养的。”
周叔宴点评道:“不错。”
路评章沉默寡言,手指上?夹着烟,另一手放了张废牌出去。
北开?源摸了牌,脑子里还在想祝意,一旦开?了头,就不容易停下来。
祝意调去研究院任职,一天班都没来得及上?,先休了六个月的病假。
问?题不大,因为他后台够硬。
跟那处陈旧小区的两居比起来,玫瑰园距离研究院更近,因此北开?源不费什么力就说服了他搬来这边常住。
祝意搬的很痛快,几乎没有犹豫。他遵循距离最近原则,又?是个寡情不恋旧的人,已?经?很久不去那边了。
他的时间总算规律起来,九点上?班,五点下班,中午还可以回家休息两个小时。
北开?源三令五申,不能早去,也?不能晚退,理由是身体还在恢复,必须要休息好。
时间接近十二点,北开?源估摸着祝意快回来了,将牌推了,下逐客令:“最近家里照顾病人为主,做饭清淡,少油少盐少荤腥,不适合下酒,要不咱们改天出去吃,我来安排。”
他看向周叔宴。
本来吃饭就是借口?,周叔宴得到答复,自觉站起身:“随时可以,只是到时候辛苦你无论如何要先给我行安排一部分款项啦。”
北开?源点着头笑,看起来很好说话。
“卢煦,”他也?跟着站起身,跟周叔宴好哥俩一般手握着手,亲亲热热地吩咐,“带周老哥去柜里挑两瓶好酒带走?。”
卢煦引领周叔宴去酒窖,路评章看了一眼时间,也?要走?。
北开?源:“你不着急,吃了饭咱们再商量那木头的事?情。”
“有什么好商量的,”路评章道,“拍卖会到时候在融圣开?,想要什么提前打招呼,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话虽如此,但是北开?源自认近来遵纪守法,练习夹起尾巴做人,已?经?没那么混账霸道了。
“总之,你得跟我一块去。”他说。
路评章无奈点了一下头,伸手从花架上?折了两株含苞欲放的花,闻了一下没有味道,点评道:“可惜。”
北开?源的花,北开?源的钱,也?不知他可惜什么。
“回家,”路评章说,“约了人吃饭。”
“约家里头了?”北开?源顺口?反问?,没多想。路评章倒是站住脚看着他。
北开?源顿了顿,八卦道:“哪家的大小姐啊,没听说你要跟谁家联姻啊?”
“不联姻。”路评章轻轻嗤笑一声,“联什么姻。”
他这个身份地位的确已?经?用不着联姻来巩固些什么,那是自掉身价。
周叔宴从里头出来,手里提了两个包装扎实的木盒,笑眯眯的。
路评章把花随手插在石桌上?的瓷瓶里不要了,也?没接卢煦递过来的装在一样盒子里的酒,一道跟着往外走?。
几个人走?走?停停到了门边,司机依次把车开?过来。
“不打扰了,”周叔宴上?车,抬了抬手,“改天再叙。”
北开?源嘴上?答应着“一定一定”,跟他伸手再见。
路评章也?上?了车,北开?源凑过去道:“别忘了,跟我一起去拍卖会。”
路评章坐在后座应了,车窗缓缓滑上?去。
等汽车的影儿都看不到,北开?源继续站在门边,张望着远方。
大约十分钟,或许更短,灰色的库里南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边。
不等旁人上?前,北开?源三步并作两步走?,伸手拉开?了车门。
祝意从上?面?下来,北开?源伸手要扶,被他挡开?了。
中午的时间总是短暂而忙碌的,需要吃饭,隔十分钟吃药,然?后午睡,睡半个小时就要准备叫醒,去单位继续打卡下午班。
前两项倒是没什么难度,只这个叫醒一项,实在是艰难。
祝意本身气血亏空,一旦睡着就难醒,勉强叫醒也?有严重的起床气。
北开?源提前十分钟去床边做准备,将刚用凉水洗了的手贴在他额上?降温,小声道:“祝意,该醒了。”
祝意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一眼钟表的方向,不知看没看清楚几点,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眼睫太长了,搭在眼睑下方纤长又?浓密,映着一弧参差模糊的扇。
北开?源内心?怜惜不忍,随即又?升起更加浓烈的残忍念头,直直盯了片刻毫无动?作,最后深吸一口?气,把重重恶念压下,轻言轻语又?唤了一声:“祝意?”
祝意又?动?一下,侧过身去,将半张脸埋在了枕头上?。
被子被卷掉大半,仅剩下一角虚虚搭在腰间。薄薄一层蚕丝被下是若隐若现的腰,常年不见太阳的小腿露了一截在外面?,跟半截锁骨一样,披着白玉一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