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湿漉漉的。
可是她余光瞥见的、他露出的手腕皮肤,实际上却是干燥的。
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现在她的手掌里也是干燥的。
就好像那个湿漉漉的触感是她的错觉。
“啪嗒。”
蓝色的屏风和纳尔逊医生一起倒在了地面上, 祀绮衣抬头看去, 只见屏风倒下后,露出了后面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铁箱子。
四四方方的大铁箱子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因为上面还盖着盖子, 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祀绮衣跨过地面上的纳尔逊医生,走到了箱子前, 伸出了手。
刺鼻的血腥味随着盖子的掀开涌了出来:
巨大的铁箱子里盛满了鲜血。而水面上,则漂浮着两具十分眼熟的尸体。
——是前两间房间的那两位病人。
他们的尸体上遍布着交错的刀痕, 箱子里的血液主要就是来自这里。
祀绮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扭头,看向了正在从地面上艰难爬起来的纳尔逊医生。
“你说的‘填满容器’……”
祀绮衣指着那塞了两具尸体后、还空了一大半的箱子,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不会是在指这个‘容器’吧?”
纳尔逊医生缓缓地笑了。
“当然了,女士。”
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十分绅士地补充道,“如果您觉得速度慢的话,我可以帮您‘加速’……”他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手术刀。
祀绮衣十分感动并且重新把纳尔逊医生扔了出去。
她留下的血量已经足够完成检查,祀绮衣便不打算在这里耗下去。至于纳尔逊医生说的“放满容器”,祀绮衣理直气壮地表示,病人可以拒绝医院的过度检查!
只是,纳尔逊医生似乎还是不肯放弃的样子。
祀绮衣躲开了滑过耳侧的手术刀,有些苦恼。
她并不想伤害纳尔逊医生。
毕竟她的检验报告可还等着纳尔逊医生签字;万一把人捶坏了,耽误的还是她自己的时间。
于是她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卷绷带。
片刻之后,诊间的门打开了,祀绮衣完好无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玩家们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们只是意外,出来的只有祀绮衣一个,米拉贝尔小姐并没有出来叫人。
众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是饲养员在里面做了什么。
几分钟过后,米拉贝尔小姐终于再次出现。
住在5号房间的恬甜在她开口前就主动走了上去。
冰冷的铁床上,恬甜安静地躺着被纳尔逊医生划开皮肤。
血液顺着手臂流入容器中,只不过每次没过一会儿,伤口处的出血量就开始减少——血液凝结止住了伤口。
这时候,纳尔逊医生就会上前,重新在她的皮肤上另开一个口子。
虽然刀片一下一下地滑过皮肤,但是带来的疼痛还在恬甜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她看着天花板神游。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前面的玩家怎么会一个个都……手臂上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
恬甜侧过头。
纳尔逊医生又在她的胳膊上补了一刀。
她的胳膊此刻正遍布着凌乱的伤口,血液黏在失去了血色的手臂上,远远看去,血糊糊的一片。
……总觉得这幅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
恬甜因为失血而不再运转的脑子重新开始缓缓转动。
……是在哪里呢?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
——在昨天夜里。
——在她的房间里。
——那些怪物!
她猛地坐起来,然后又被铁链重新拉了回去。头重重地磕在铁床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同时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房间的玩家进来之后没有发出动静了——血液的流失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它会缓慢地带走了你的力量,让你无法及时意识到这一点。
而等你真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失去的血液量已经让你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安静地看着自己缓缓死去。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恬甜便偷偷拿出了道具解开了手腕上的锁链。
她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虽然她的动作很轻,锁链垂落发出的轻微碰撞声,还是让正在注视着容器水面的纳尔逊医生瞬间扭过了头。
“你在做什么?”他阴恻恻地开口问道。
被发现了!
恬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加快速度解开了脚腕上的锁链,跳下了床直接向着门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