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无法说话,沉默地站在原地。
叶倩欢似乎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她趴在沙发靠背上,一脸天真的问:“姐,你晚上出去那么久,是不是找他去了啊?去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姨妈在她手臂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胡说八道什么?作业写完了吗?你看看你这次段考考成什么样子了?”
叶成伟沉声道:“欢欢,你先回房间写作业,我们和你表姐谈一谈。”
叶倩欢靠着他撒娇,不想回去。
好不容易逮着周唱晚犯错,她才不乐意错过这场好戏。
见叶成伟真的要不高兴了,这才撅着嘴不情不愿回了卧室。
唱晚还站在玄关,她用手指比划:我想用笔写下来。
叶成伟夫妇只能看懂一点简单的手语,这件事情必须拿笔写下来才能解释清楚。
虽然她知道就算写下来了,这两个人也未必有那个耐心去看,但是,她心里还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希望他们能看一看,哪怕只看一眼。
叶成伟是典型的中式父亲的形象,不苟言笑,严厉自大,看她的眼神重的像是压了一座山,让她喘不过气。
“唱晚,做人要有感恩之心,你得听话,不要让大人操心。”
“......”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姨妈语气痛心,接着道:“你也不想想你这个失语症花了我们一家多少钱,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本来还想着你成绩好,平时能帮帮妹妹,结果呢?”
姨妈站起来,像是失望透了顶,摇摇头走了。
唱晚茫茫然的想,结果是个哑巴,对吗?
叶成伟看了眼妻子离开的方向,叹道:“你高三了,还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过世的父母?”
-
她骤然睁开眼睛。
大口喘息。
看到四周皆是熟悉的摆设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醒了?”
唱晚呼吸一滞,拨开毯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声源看去,四目相视,她恍惚间以为这才是自己做的梦。
男人手里拿着两个杯子,正将其中一个杯子里的热水倒入另一个杯子。
他半侧着头,瞳仁颜色很淡,客厅的灯光半明半暗的落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缱绻。
“唱晚。”周惊寒低声喊她。
唱晚懵懵地‘啊’了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记得在酒吧遇见了周惊寒,然后他把她送回家,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惊寒把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某某好奇地伸出爪子去扒拉,男人眉毛一扬,将它捉起来放到地上。
唱晚仍然怔愣着,呆呆的看着他。
周惊寒回过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会,随后皱起眉,倾身靠近,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她的手紧紧地拽着毛毯,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没有。”
她垂眸解释,喉咙发紧。
唱晚的长发乱乱的披在身后,琉璃般的眸子透着绿,像两块上好的宝石,瓷白的肌肤上泛着粉,唇色嫣红。
周惊寒盯着她的唇看了眼,喉间无端发痒。
他转开脸,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将杯子里的水倒进另一个杯子。
“水还有点烫,你可以再休息会。”
唱晚盯着他手里的杯子,心情极为复杂。
在如今这种快节奏的生活里,居然有人还会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去为一杯水降温。
某某似乎很喜欢周惊寒,被他放到地上后不依不饶的抱着他的脚踝,顺着小腿往上爬,跳到了他的怀里,喵喵喵的撒娇。
漆黑的小团子与他深色的衣服融为一体,只看得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打着转,周惊寒懒得管它,自顾自地倒着水。
“它叫什么名字?”
“......”
唱晚悄悄抬眼,硬着头皮回答:“某某。”
像是觉得这名字奇怪,周惊寒低笑着往杯子里加了点蜂蜜,搅拌均匀后递给她,“为什么叫某某?我以为会叫煤球。”
“谢谢。”唱晚伸手接过,指尖与他的不小心碰触到,她心里一颤,神态自若地收回手,“就...随便起的...纪念一下。”
“纪念什么?”
唱晚喝了口蜂蜜水,温度刚好,不冷不热,清甜的水润泽了干涩的口腔,驱散了几分酒气,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纪念我喜欢的那个人。”
周惊寒撸着猫,表情莫名,“你喜欢的人很黑?”
“......”
这回她是真不知道怎么接了。
唱晚抬头与他对视一眼,耳朵发烫,“不黑,挺白的。”
她有意把话题转移,于是主动开口:“诶——周...”
话刚开了个口子她就停住。
周惊寒挑眉,“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