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干的活,是世界线重合的时候,被自己杀掉,他向我保证我不会死。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是他付的定金令人心动,哪怕是骗我我也不吃亏。只是真的见到平行世界的自己,我又有点……总之,在最后关头,我自卫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反杀了对方。”酒保说到这里有点得意又有点惭愧。
“那你也不是那么专业嘛!”老马又忍不住刺他一下。
“当时我并不记得这些,直到我来到回收站。”酒保没反驳他。“徐先看到我的时候也很吃惊……”
“吃惊?”方铭等人意外:“这不是计划中的吗?”
酒保摇头:“原计划是,我被杀死之后,来到回收站,帮他教训一个人。”
“他雇你当打手?”老马皱眉。
“并不是做实验样本?”汤基德问。
方铭的关注点则是:“教训一个人?”
显然,他要教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身后的宙。
酒保耐心地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对老马点点头,又对汤基德说:“在这个破地方等三年?那他钱还给得还远远不够。”
最后他回答方铭:“嗯,我也很好奇,什么人能让他恨到跨宇宙去追杀。”
方铭一怔,这个人并不知道宙的事情。
老马咳了一声,继续问:“所以,他并没有打算让你做实验,只是看中了你的专业能力,请做他的跨境打手?”
“对,但他要我干的活,被我杀掉的那家伙替我干了,也算不辱使命。”酒保摊摊手:“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成了他的长期打手,对他来说,算是意外的惊喜。”
其他人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这意味着,徐先有了一个不会失忆、又能反复往来现实世界和回收站的得力帮凶。
酒保没给他们消化情绪的时间,又继续说:“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这里挺有趣,但呆了没多久就厌倦了,活得跟个活死人似的,没酒喝,没饭吃,虽然有女人,但大多数都……”他做了一个看不上眼的表情:“所以我还挺佩服你们,能呆这么久。”
他说的你们,是吴永久和那个路怒男。
但这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人,这话也适用,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回他:“你懂个屁。”
这异口同声的回答,有点惊到酒保,但他又摆了个无所谓的姿势,继续:“所以我呆了没多久就回去了。”
“从那之后,你又帮过他很多次?”老马问。
酒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徐先是个好客户,也是个好搭档。”
那意味着,他来回回收站的次数应该不少,帮徐先做了多少坏事,他们不敢想象。
老马阴沉沉地问:“也帮他杀人?”
酒保却摇了摇手:“我不参与他那些犯罪,也不打听,我做的事情,虽然不一定守法,但也没犯过罪。”他想了想,补充了一下:“没犯过现实世界里的罪。”
老马哼了一声,但敌意消了一些。
“不过,”酒保不爽地说:“大概两年多前,要回现实世界变得很费劲,我被困在这里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回去之后,我就不愿再接来这里的单了。”
“直到路怒症那男的这次?”老马问。
“徐先找到我,说现在有办法可以回来,但我不太相信他,他就带我去见了那个男的,”酒保说:“就你们说的那个路怒症,他是在倒计时只剩20多天的时候,被徐先送回现实世界的。”
“他用什么办法送他回去的?”方铭插嘴问道,想顺便证实一下他们已有的推论。
“不知道。”酒保摇头。
“那是什么时候?”汤基德问道,“徐先带他回去的时间。”
“几个月前吧。”酒保漫不经心地回答。
汤基德却好像很关心这个话题:“去年十月份左右?”
“差不多吧。”
听到这个回答,汤基德看了看其他人,说:“多半就是我见过他那次之后。”
“因为我之前就见过路怒症,还帮徐先教训过他,所以我知道他没说谎,”酒保说:“否则我这次也不会回来。”
老马没问是不是确认是他本人,因为很好判断——有没有回收站的记忆。
“那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方铭问。
“监督怒路症的替身,替他坐完剩下的牢,并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消失了。”酒保云淡风轻地说着弄死一个人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路怒症男回去现实世界之后,又杀了一个自己,来接倒计时?”老马冷冷地说:“你则是来确保他完成任务。”
“对。”酒保干脆地点头:“所以那个实验,前两个月就完成了。”
一听到实验,汤基德就很积极:“所以结果到底是什么,徐先告诉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