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心痛,欲说还休。
“摇风,摇风……”
一水道长有四位弟子:拾尘,倾月,落白,摇风。
还是没有林幼希的映像。
林幼希看他迷茫,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继续处理。
全身伤口都处理好已经是后半夜,桌上的烛台都燃了大半。
吴玄很虚弱,却睡不着,看着林幼希替他掖好被角,安静的将东西都收整放好。
而后关门出去了。
整个书楼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虽无风,可整楼的画像书轴都在碰撞晃动。
那些细密的低笑和轻语又拢着他过来。
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在以前,真的见过林幼希吗?为何,一点映像都没有……
一水道长,席灵观后神树。
他何时,去过哪里。
一整夜就这样睁着眼睛熬油似的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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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六:催上京
吴玄在书楼中生了好大的一场病,要不是有林幼希来照顾,怕是都活不了。
身上的鞭伤还没有好,又被九千岁逼着继续画画。
他不知道九千岁到底要什么,每画一副,都会受到他非人的折磨。
鞭刑,水邢,断水断食,而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些鬼神精怪的画像,日日看着。
神销魂乱,才一月,便整个人形容枯槁,现出了濒死之态。
然而九千岁的耐心也被他磨尽了。
那一夜,九千岁摒退众人,亲自挥着鞭子抽在吴玄的身上。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为什么画不出来。”
一鞭一鞭。
身上的伤口新旧叠加,已经没有任何一寸完好之地。
突然一鞭抽在他的眉角,皮开肉绽,整张脸上鲜血淋漓,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浓郁的血腥气以及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
发了疯似的扑到了九千岁的身上。
“我要杀了你。”
他的手中握着林幼希给他的匕首,往九千岁的身上刺。
然而九千岁只手袖一卷,就轻松卸了他的攻击,一脚将他揣在了地上。
匕首掉在地上,被他捡了起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吴玄盯着他眼睛里都是恨意,被血染红的整张脸狰狞而扭曲。
“就这一块破铁片就想杀我。”
九千岁似乎很喜欢他这样的眼神,蹲在他的面前,用匕首挑着他的下巴。
“你应该要听我的,你如果听我的,我可以救你,我可以让你风光回京。
我可以许你大好的前程。
可是你好蠢,一幅画都画不好,让你画自己,就那么难吗。”
“自己,我何来自己,谁给过我机会做自己。”
“我给你机会。”
“呸。”
九千岁被他啐了一口,不怒反笑。
“呵……呵呵。”
他用匕首在吴玄的脖子上滑动着,描绘着他喉结的形状。
“我记得,那一年,你家虽未同你家大伯一样被满门抄斩,却也是被抄家。
尽数家产一夜之间被搬了个空,你父亲在狱中,家中只有你和母亲两人。
大军走后,有两个禁军欲对你母亲不轨,你也是这样的眼神,拿着一把裁纸的刀,活生生将他们的身体刺得对穿窟窿,还剐了那两个人腿间的肉。”
吴玄盯着他,听着他一句一句说着那一年只有自己知道的事。
“我当时就在想,吴家也是有血性小狼的,说不定给个机会,还能再站回去。
所以我让人不动你,不动你父亲母亲,让你们一路往北。
可惜吴谦已还是太短命,竟是半路还是死了。”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我不配,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最配,没有任何人比我配,你吴玄,你的命是我的。
这么多年,蠢笨如猪在这苟且偷生,你以为你听他的话就能平安一世。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你只有听我的的,才能活下去。”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的,你杀了我,让我死吧。”
“我给你机会让你听我的的话,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再救你,圣人规定的上京日期已到,我,怕是也保不了你了。”
九千岁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往外。
“把他给我洗干净喽,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是。”
门外守着的众人齐声回应,吴玄透过门看到被拦在外面的林幼希。
他又在哭。
白净的小脸上两行泪水是那么的刺眼。
地上是刚刚他刺向九千岁的匕首。
他扑向前去决然的捏在左手中,对着自己的手筋就挑了下去。
“吴玄。”林幼希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的匕首染满鲜血。
匕首掉落,吴玄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