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注定是要习惯为别人上药这种事吗,怕是之后都能去自考医师了。
宿时漾心里吐槽的时候还在小心翼翼地处理完伤口,撒上药粉止血又包扎,条件艰苦他不可能平白变出绷带惹来萨仁的怀疑,只好用干净的内衣撕成布条给他绑起来。
可是萨仁的衣服料子很硬,在刚才还沾染了血水被弄脏了。
宿时漾没办法,只能脱自己的。
他先是解开自己衣服旁边捆起来的腰带子,衣衫如同流水似的从身上滑下,最后堆叠在脚边。
萨仁迷迷蒙蒙睁开双眼时只看见了一片白,那么圣洁,那么温柔,仿佛是他母族那边圣山上的雪。幼时曾去过一次,冻得他折胶堕指却也不愿松开半点。
最后一握,又化开在手心里,变成暖融融的一捧水。
“真累啊我滴妈。”宿时漾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一向没什么形象可言,更别提现在——浑身被汗弄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加之不知道在哪里滚了一圈,头发上都沾着碎枝,脏兮兮的外袍还扔到了一旁。
火堆也背着萨仁点好了,有科技作弊就是方便,他两三秒就把火给燃了起来。弄完火堆后,他还用两人脏了的外袍垫在身下,将萨仁搬了上去,干净的衣服则是盖住身体保暖。
一通忙活下来,宿时漾简直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龇牙咧嘴,暗想明天一到肯定手酸脚酸,累得像个残废,可是旁边就只剩下一个重伤在身的病人,食物该怎么解决……
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现在烦恼再多也没什么用。
心大的宿时漾靠在萨仁旁边,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火堆忽闪忽闪地烧着,白金的焰火如同草原猎鹰的羽翼,不断舔.舐着底下的柴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这点声响影响不到宿时漾,他睡得还挺死。
萨仁感受到身旁忽然钻来一个小火炉,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一眼人之后就把给人揽了过去。
一夜好梦。
宿时漾翻了身,不再是王庭里面柔软的床榻,而是硬邦邦的地面,磕得他脑袋都有点难受了。
不对,怎么旁边凉飕飕的,没有人了呢?!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的还是自己的衣衫,还有一件来自萨仁的内衽,而随意垫着充作床榻的衣衫一旁早就空空如也了。
宿时漾一摸昨天那小屁孩躺的地方,没有任何温度,看来是走了有一会儿。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莫名还有点儿疼。不会是昨天被虫子咬了吧,宿时漾挠挠头,没管太多。
【统啊,他扔下我自己一个人溜之大吉了吗?】宿时漾怀疑人生。
虽说救人又不一定是冲着要对方回报,可是这已经不是一点反馈都没有,而是直接将他扔下了吧!
还没等系统回答,宿时漾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惊得转过头,发现是作一身野人打扮的萨仁走了进来。
对方只把仅剩的衣衫撕扯开在腰上扎好遮挡私密处,这小孩本就生得高高大大,肩宽腰窄,露出一身英武有力的腱子肉,不论是饱满的胸肌还是垒块分明的腹肌都让宿时漾吃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好像比他还小两岁才对。
还未等他悲愤,萨仁就冷淡着一张姣好的脸蛋走了进来,看得出来他还受着昨天伤重的影响,走路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别扭。
宿时漾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淅沥的鲜血从它的脖子上直往下淌,皮毛都被染得湿红。
他是记得给萨仁脱衣服的时候从对方身上摸出来了一把匕首,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在重伤之时还能提着匕首去猎杀兔子,光这生存能力都不知道比他强上多少倍。
宿时漾在心里狗头流泪地盯着萨仁,心说他真的也没有很羡慕。
萨仁哪能注意不到宿时漾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微微挺了下胸膛,唇角向上翘,两只梨涡若隐若现,对宿时漾说:“别急,待会儿考好了就可以吃了,现在先吃几个果子解解渴吧。”
宿时漾“啊”了一声,萨仁就从手中扔过来几颗青色的果子,看起来很牙酸。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还有一颗不小心落在地上,饿极了之后就没资格嫌弃这嫌弃那,当然是三秒之内捡起来擦擦还能吃。
旁边就是昨天的水潭,这水还是流动的,可以从石壁罅隙中透出来的光线映照在潭水上看到粼粼的波光,甚至从他眼前刚晃过了一尾鱼。
宿时漾一猜就知道萨仁要在潭边杀兔子,他吸了吸口水,先把手上的青果子洗了再说。
果子圆润表皮光滑,长得有点儿像是青苹果,闻起来还有果味的清香,光是看着就有种让唾液泛滥的酸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