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清总是会给宿时漾分享些修仙界有意思的事情,后者就当是话本子里头的故事听了,仔细一想还是有那么几分趣味的。
是以,他也得知了宿时漾收徒一事。
此事是天门宗掌门交于他身为大师兄的任务,张作清没办法置喙,只是他近些时日来总是眼皮子直跳,疑心宿时漾新收的那个弟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说不得就是和叶淮停一样狼子野心的家伙。
他并不是特别放心,在忙完了一众手头的事之后,就匆匆赶去见了宿时漾。
此时据他好友收徒俨然过去了一月有余,观他那纯善贪玩的友人平日里对他那小徒弟的夸赞,方知对方跟他那徒弟定然也相处了几分感情来。
思及此,他心中也不免生出怅惘来。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张作清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地到了天门宗的地界。
他提出要拜访他们的大师兄,因着自己和宿时漾的关系好,所以在验证了他的身份之后,天门宗的弟子也很快就放他进去。
张作清一进入天门宗,就察觉到了整个宗门的气氛都有些古怪,他原本以为是此前魔修进攻所致,可是看了半天后又发觉不像。
众门人虽说面色看起来微慌,却没有大难临头威胁性命的恐惧,只不过都不敢怎么大声说话就是了。
他眉目微凝,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宿时漾,而是停下来,同天门宗的弟子不动声色打听消息。
一问才得知这种氛围竟然同宿时漾的弟子脱不了干系,当然,之前那个叶淮停也不能置身事外。
上面的人闹矛盾,气氛一直僵持着,下面的人当然也不会好受。
可张作清没能料到宿时漾的弟子居然也如此能作妖,对方不是曾言他的小弟子听话又懂事吗?
传言究竟有几分虚实,而宿时漾所说的又是真是假,是否会只是出于师尊看待弟子的目光呢。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也就只有等他亲自去见了宿时漾和他徒弟卫鲤才能一探真假了。
……
说真的,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友人愿意来探望他,真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了。
宿时漾每日带着自己的弟子,还要修炼,日日都过着重复无波澜的生活,都快麻木了。
修仙真不是寻常人能干的,要是耐不住寂寞,就无寸益精进,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走捷径呢。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上一回实力大涨一事,不过区区双修就直接跨越到金丹后期,只差顿悟就能圆满了,可他却一直心浮气躁,寻不到法门。
难不成真的要……
他赶紧摇摇头,把青莲那个明艳端方又骄傲的合欢宗弟子从自己脑海中给扒拉出去,同时心惊肉跳,他一个直男怎么突然就多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乐意追求实力的人吗?
将自己的忧愁分享给自己的友人,想来也能得到几分开解吧。
宿时漾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如此欢迎张作清的到来。
可惜他的弟子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不过卫鲤压根没什么可以阻止的资格,还要在宿时漾面前表现出乖巧懂事小孩的模样,他其实心里相当不爽。
不过一想到之后能够恶心到张作清他们,那点不悦和烦躁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起来了。
张作清一来就看到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宿时漾,没等他同自己的友人打招呼,就看到落后一步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眉眼都带着狼崽子的桀骜不驯,刻意挨得同自己的师尊极近,就仿佛是在宣示主权一般,看着就叫人极其不悦。
卫鲤自然而然感受到了对方审视的眼光,他视若无睹,轻轻地牵着自己师尊的袖子,就像是胆怯的小孩在面对陌生人一样。
装模作样到了极致。
实际上他的小尾指轻搭在自己师尊的手腕上,还当着张作清的面蹭了两下,是显而易见的挑衅。
张作清脑子瞬间跟充血似的嗡鸣了一下,不过好在他见多识广,这些年来也曾遇见过不少像是卫鲤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
他主动跟宿时漾打招呼:“时漾,好久不见了,这就是你收的弟子吧,倒还是个小孩子呢。”
“小孩子”这三个字他说得很重,就是在讽刺对方年纪小,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根本没资格同他们相争。
卫鲤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几分,面前这人也是讨人嫌的家伙之一,是要解决掉的麻烦。
宿时漾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互相引荐呢,二人都是从他口中听过对方,但具体的交流却是没有的,和陌生人几乎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