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被这一声叫愣了,屋里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旁边的林疏声音一沉:“快走!要来了!”李焕立刻抱住面前的人跳上了房顶,他朝下方一看,柴房前方的地面有块凸起之物遁地而来,一路飞沙走石,速度极快,他心头一惊,立刻朝身后的树林里闪去,落地之后又抱着身上的人往前奔了片刻才停下来。
林疏惊魂未定地喘着气,问道:“怎么又来了?”
李焕放下手中的人,让他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些许慌张,“她应该是听见了夏侯珏的声音。”
林疏思索了片刻,微微皱眉,“师兄,有一事我不明。”他道,“那怪物虽然是由人变的,但也与我们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些并无不同,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可为何她还会对这个人产生反应?”
李焕坐在夏侯珏面前,缓缓道:“如果华莲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变成了怪物,那么她不可能只呆在谢家村,一定会去袭击附近的百姓,就像村子里袭击我们的怪物一样。”李焕道,“她一定保留着部分意识才会只呆在谢家村。”
他看着面前微微喘气,听到他们的对话想询问什么却欲言又止的夏侯珏,想起了方才的怪物与这个人的关系,突然笑了一下,对着他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引你来谢家村,让你受伤就是为了引这个东西出来。”
这时,面前的人突然问道:“那是什么。”
李焕还未回答,面前的人眉头一皱,嘴角又渗出血来,他方才只涂了腹部的伤口,背上的重伤还未上药,李焕立刻从怀里掏出红色瓷瓶,却在倾倒时动作一停。
从夏侯珏伤他患上灭咒到他被刺两剑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之中他的身体都在忍受剧痛,比上一次灭咒侵身的时间延长了两倍之多,遭受如此痛苦,寻常人怕是早已晕厥半死。疼痛出声乃人之常情,只是这声音会引来麻烦。
李焕抬头去看林疏,此时他已经去到前方望风,用他的话说,他多看夏侯珏一眼就会恶心得想吐,更别说和他靠近五步之内的距离,呼吸同一片空气。这样看来,想让林疏来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李焕面露难色,抬手挠着后脑,竟难得的焦躁起来。
夏侯珏坐在地上运功,额角的冷汗直冒。在方才的跑动中,腹部和背部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若是内伤他定能调理,只是外伤光靠运功是不行的,更何况他的精力与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这一次的外伤比起焰麟阁那次还要严重,那次用了一个月的时日来养伤,这次恐怕得再加一月。他眉头紧皱,四面八方的寒风被他周身的真气挡在身外,体力逐渐恢复了些许,正当他睁眼准备起身跳开之际,背部突然传来剧痛,他猛地张开嘴,惊叫声就在嘴边,可是下一刻就吞没在了嘴里,有人用嘴堵住了他的声音。
嘴唇上传来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对方的嘴和他一样微张着,四片唇瓣贴在一起,两边的吐息全都进到了对方嘴里,夏侯珏知道李焕的行为只是为了在上药时不让他发出声音引来袭击,但他依旧难以忽视唇上和嘴里的热度,这份在意甚至盖过了背上传来的疼痛。
上完药以后李焕收回手,脑袋向后移动了少许离开了夏侯珏的嘴唇,他微张的嘴里吐出一口热气,在寒冬里化作一团雾气,湿润了两人的嘴。
白衣之人此时坐在地上,与夏侯珏相对而坐,两双盘着的长腿交叠在一起,玄色与白色的衣摆糅在一起,李焕谢侧着头,说是离开,但嘴唇依旧与对方的几近相贴,他抬眼去看眼前人的表情,对方低垂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他的睫毛却轻轻颤动,呼吸也变得更加湿热。
李焕见他这幅模样轻轻勾起嘴角,有些好笑道:“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轻笑而呼出的热气像有温度的羽毛一般抚过嘴唇,夏侯珏当然知道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只是那两次的亲吻带着利用,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他不在意,也不会动摇,只是这次他能感受到心跳的速度比平常要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禁锢。
夏侯珏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片刻前这个狂妄又自大的剑客明明对他毫不留情,如果这其中有报复的成分,那么他现在就应该狠心到底,要么利用他,要么折磨他,就像他曾经对他做的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治疗他的伤,来动摇他的心。
李焕说完后冷哼一声便想直起身子去拿怀中的白布,可就在他动作之时,夏侯珏忽地抬眼与自己四目相接,下一刻,唇与唇之间本就微弱的距离轻易地被对方填平,他微微睁大眼,错愕之中夏侯珏微微偏过头,张开了嘴,唇瓣之间紧紧相贴,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