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静兰回去,本就心情阴郁,回到自己宫中后,一个宫女还慌慌忙忙,险些撞到了她身上。
“若是一个个都不长眼,那就去把眼睛剜了吧!”
宫女跪在地上,急切道:“太后娘娘息怒,请……请先吃口点心吧。”
点心?
太后低头看去,只见她手里牢牢的捧着一个食盒。
食盒?
食盒!
她没有心情再指责宫女,“拿进来。”
那食盒代表的,是来自边疆的信件。
是薛睿来信了。
她也顾不得再哄静兰,薛睿的事情静兰不知道,太后也不会让他知道。
“静兰,你先回自己屋里好好休息。”
“母后不再陪陪孩儿吗?”
静兰才勉强止住哭,说话还有些一抽一抽的。
余太后实在是没有那个功夫,“听哀家的,你嫁过去,收拾起那贱人来一定得心应手,哀家有些乏了,想吃些糕点,再睡一会儿。”
“是,孩儿明白了。”
母后要休息,她也不会一直赖着,静兰行了礼后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太后进屋后,宫女已经很规矩的退了出去。
她打开食盒,熟练地从夹层中找到一封被卷起来的信。
与其说信,不如说是一张小纸条。
她缓缓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着。
里面所写,是薛睿此次奉命回宫,但他心有不安,总觉得事有蹊跷,为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
说是有两手准备,但并没有明确写是哪两手准备。
但不必写,太后也心知肚明。
她捏着纸条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深呼吸了几下,抬头盯着屋内的香炉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走过去,把纸条燃尽。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忐忑紧张过了。
两手准备,其一自然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进宫后该如何如何,或许一切真的只是风平浪静,刺杀江蕴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寻个由头糊弄过去,一切如常。
但若是如他所预感的,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话……
那另一手准备,是反。
虽然他没有明写,但一定是的。
也正因为他没有明显,就更加是。
一旦某些不可见人的东西被翻出来,谋反是他唯一能自保的路。
也是唯一能保护她,保护静兰的路。
他在边境多年,对用兵布控已经得心应手。
到时候他会在暗中安排好一切再来,一旦发生意外,信号一出,洛阳城中便会涌入大量兵马,届时就会是血洗皇城的场面。
第206章 小兔?
光是想到这些,太后就紧张到头疼。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另一只手端起茶盏喝下满满一盏,才觉得稍稍平静下来一点。
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从未。
但如果真的事发,她将别无选择。
薛睿做了这手准备,也是应该的,他向来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是有能耐的人。
太后不知不觉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时辰,就干坐着,看着屋门,一动不动。
她把各种可能都预想了一下,心中的惶恐不安才慢慢退去了一些。
她不该怕。
她该相信他。
但她更加希望一切只是他们多虑了,只是皇帝觉得薛睿在边境多年了,职位可以稍作调动。
毕竟她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当年知情的人全都死亡,唯一有所猜测的顾知延如今也没有任何踪迹。
不会有事的。
绝对不会。
这厢,江蕴与苏明樟在回程的马车里。
她坐在冰桶边上,很是凉爽舒服,她用手指戳了戳冰块玩,又抬头看着苏明樟。
苏明樟感受到她的目光,也侧头看过去。
江蕴歪了歪脑袋,眸中含笑,有些好奇却又带着调侃的意味问道:“小兔?”
“怎么了?”
苏明樟语气平淡,却又夹杂着不能忽视的宠溺。
“嗯……”
江蕴道:“没怎么,相爷这是一直拿我当宠物养呢?”
苏明樟道:“我说的难道不形象吗?”
她每每生气,都是一副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模样,委屈就会红了眼睛和鼻子,不说跟兔子像,简直一模一样。
江蕴哑口无言。
她撇撇嘴,接着戳冰块。
苏明樟道:“是我这么说,你不开心了。”
“倒也没有不开心,只是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苏明樟问道:“你可觉得兔子可爱?”
“当然可爱了。”
“那我是夸你还是损你?”
江蕴道:“你的思维向来与众不同。”
苏明樟道:“就算是与众不同,也会与你相同,你我夫妻一体,夫唱妇随。”
江蕴坐直了身,也不去玩桶里的冰块了,小脸绷着,语气正经道:“这种话没有成婚不能乱说,毁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