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谨宸挑眉看向顾安衍。
顾安衍的语气不咸不淡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祝总海量。”
王总的酒量顾安衍是知道的,所以在E市的那场饭局他直接就没去。喝酒这方面要讲究天赋,有些人就是千杯不醉,一出汗,酒就没了,没必要拼这个。
祝谨宸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场饭局其实还应该有顾安衍参与,但大抵就是因为王总这个天赋异禀的酒量,所以顾安衍没去。
祝谨宸难得露齿笑,一语双关,“顾总似乎特别喜欢针对我。”
顾安衍也笑,但笑不达眼底,也一语双关,“有些事情如果祝总肯将自己置之度外,我自然不会将你算进去。”
这是警告,也算是忠告。
不管当年祝谨宸的外公和母亲如何针对顾安衍和顾母,但祝谨宸那时年幼,他的确无辜。
顾安衍从一开始,其实也没打算把祝谨宸一起算进要报复的对象。祝谨宸对于顾安衍来说,只能算是一个阻碍,并非一个非要铲除不可的目标。
当然,这个前提是,祝谨宸自己不参与进来。
祝谨宸没接这个茬儿话。
王总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圆场道:“喝酒难免误事,咱们的确不能耽误正事儿。要不今天晚上就去吃西餐,这家酒店的牛排做的很不错,而且还有非常适合女士的奶油南瓜汤,听说对皮肤很好,美容养颜啥的。”
祝谨宸闻言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苏莞,她已经又吃了两块点心,大抵是吃饱了,碟子里还剩了四块。
祝谨宸笑,“那就去吃西餐,去喝那个什么奶油南瓜汤。”
王总连连应下,说着马上命人去安排。
当天晚上,一行人就去了王总介绍的那家西餐厅,但苏莞吃的不多。祝谨宸没在意,权当是她下午吃了点心不怎么饿的缘故。
等回到酒店也没察觉异样,直到晚上祝谨宸去找苏莞拿资料的时候半天没叫开门,喊了前台来开,进到卧室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苏莞呼吸有些重,祝谨宸皱眉,拨开她的头发一看,苏莞面上和脖子有些发红,再一试额头,发烧了。
祝谨宸下意识就拿起桌上的座机拨打了内线,像这样的五星级酒店都配有医生,全天二十四小时服务,可以处理一些小型微型的紧急病症。
电话打完没过五分钟,酒店的医生就赶了过来,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告诉祝谨宸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水土不服导致了发烧。
祝谨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医生又给苏莞挂了个点滴,临走前嘱咐祝谨宸,“等她醒了稍微吃点流食,最近几天非必要情况不要到处乱跑,注意休息。”
祝谨宸一一记下,礼貌将医生送到了门口。
他再返回卧室的时候,苏莞已经睡熟了。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
祝谨宸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有细密地汗,依旧是微烫的温度。
苏莞仿佛是做了个梦,梦里面,画面很模糊,是那种灰白黑的色调。她梦见她好像是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房子没有窗户,灰色的水泥墙,阴气森森的。
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少年,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他被粗重地铁链拴着,连同脖子和手脚,被禁锢在角落里。
苏莞试探性地走近,那个少年低着头,似乎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这样近的距离,苏莞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少年身上的伤,像是被什么利器砍的,血迹斑斑。
苏莞下意识害怕地捂住嘴踉跄退后一步。
这样的声音惊动了少年,少年抬起头,在梦里面,苏莞看不清少年的面容,却依稀能看清那双眼睛,锐利且危险。
苏莞的手里原本捧着一碗米糕,被少年的目光盯住,她手一颤,米糕掉落在地上,陶瓷的碗受不住力,顷刻间便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狼藉。
紧接着画面便混浊起来,只剩下一片模糊。
苏莞躺在酒店客房的床上眉头愈深,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像是远处吹来的风,继而又传来金属的声音。
苏莞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她看到的地方有一个小白点,然后渐渐变大,当白茫茫的一片想要将她包围的时候,苏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许那个白点应该是天花板上的吊灯。
苏莞眼眸微动,这时的她还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入目是细长透明地软管,它一路从钢架的吊瓶上顺下来,带针头的一端埋在她手背的血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