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你弟什么了。”
陆让尘吊起眼梢,好整以暇地觑她,眼神质问,“还有,有困难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祝云雀浅抿起唇,声音很轻,“你是我什么人我有困难就跟你说。”
那语调几分微妙的置气,听得陆让尘闷出一嗓子笑。
他吊儿郎当地眯起眼,说,“祝云雀,少拿这种话当借口,你在我这儿什么分量你自己不清楚么。”
——她在他那儿的分量。
祝云雀心里的小鼓一锤。
掀眸眼波微荡地看他,一双纯稚的鹿眼勾人而不自知。
终于,她咽了咽嗓道,“我怎么知道你把我当什么。”
稍稍偏开目光,她垂下眼说,“是你说的,说我自私,也不想回心转意。”
那天那时的话,烙在心里,无论过去多久,祝云雀也还是能想起。
她没法忘记。
面对陆让尘,她远没有那么多自信。
也就是现在,她才鼓足勇气说出来。
只是那秀气的眉眼很难藏住秋后算账的架势,偏又倔强着,不愿意与他对视。
陆让尘听着嗤笑一声,是真无奈了。
他扯着嘴角说,“我那天晚上说那么多,你就专挑着那一点儿话断章取义是吧。”
修长漂亮的一只手,把祝云雀脸掰过来。
陆让尘盯着她的眼睛,深眸黑漆漆的,颇为郑重道,“祝云雀,能不能讲点儿良心,我要真那意思第二天还会来找你么。”
“……”
确实不会。
他那人的脾气和秉性,但凡真下了决心,就是冷酷无情的,连多看你一眼都懒得,又怎么会打来电话。
这些祝云雀怎么不知道。
她只是忍不住,忍不住恃宠而骄,忍不住确定再确定。
于是她说,“那你那天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亲完我又那样伤人。”
她表情正正经经的,活脱脱讨债的架势。
陆让尘瞧得一乐,闲闲哦了声,说,“原来还为那天的事儿怄气呢。”
“……”
“不过是我伤人么,嗯?你想想,咱俩到底谁伤谁?”
这话一撂,祝云雀突然无话可说。
毕竟那些前尘旧缘,谁亏欠的谁,彼此心里都清楚明了。
是陆让尘挺平静地笑了下,说,“行,我承认,我那天的话很伤人,包括在老柳那儿,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一面伤着你一面朝你靠近,又渴望你靠近。”
祝云雀被他的话说得心速不稳。
心口也像郁积了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一时间讲不清。
陆让尘淡垂着眼皮,拨弄着打火机,像是深思熟虑已久,也不再较劲,说,“其实我早该问你,你这次回来到底想要什么。”
他说这话时,语调平而淡。
就连看向祝云雀的目光都是冷静理智的。
祝云雀从没见过这样的陆让尘,那目光长驱直入,直扫到她心底最深处。
陆让尘盯牢她的眼睛,说,“你到底是想要我,还是只想感受一下旧日温情。”
不知道为什么。
祝云雀鼻尖突然一酸。
下意识动唇,她想说些什么,可陆让尘却拦在前头,没让她说出口。
他兀自笑了下说,“我不需要你现在立马回答,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想好。”
祝云雀那性子,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即便当下这个局面,两人看似重归于好了,她也不一定会给出你想要的答案,所以,陆让尘只能选择认栽,主动亮出底牌。
其实挺无奈的。
可现实就是这样。
她一勾手,他就按捺不住地回到她身边,像条狗一样。
不管曾经决心下得多足,装得多冷漠,背地里也还是会因为和她接了个吻而彻夜难眠,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跟着坐立难安。
更别说刚刚看着她从其他男人的车上下来。
有那么一刹那,陆让尘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然他也不会被祝云雀茫然无措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蛊惑得上前。
陆让尘突然就觉得挺累的。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想要这样没意义的纠缠,于是说,“我不是想找你要什么态度,我今天只想让你听我说。”
他扭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眼睛。
她眼睛像钻石一样亮,藏着年少时就最让他悸动的澄澈的光。
陆让尘看得喉结滚了下,不得不移开目光,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下的浓稠夜色。
他语调平实而真诚,“虽然我这个人,事业不算太成功,但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这些钱不多,但够结婚,够买房,也够养孩子,这些钱不是靠家里人赚的,是告我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