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让你选,你却非要破坏别人家庭。
你就那么虚荣吗?
你就这么爱抢别人的东西吗?
这些话,放在任何人的嘴里,都不会显得那么尖锐,可从祝云雀嘴里出来,却能把冯艳莱整个人蜕一层皮。
努力维护的自尊,自欺欺人的粉饰,都变得脆弱又不堪一击。
冯艳莱终于绷不住了。
刚擦干没多久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可情绪又是愤怒的,失控的。
她说,“你觉得能为什么?还能为了什么,为了爱情吗?放屁,我是为了你和我的更好生活!我就是虚荣,怎么了?不应该吗?你问问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虚荣!”
“你以为我养你那些钱很好赚吗?”
“你以为我一个女人,事业是那么好打拼的吗?”
“我难道是无坚不摧的吗?我不需要一个依靠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
冯艳莱哭,又声嘶力竭,“你身上穿着的每一件衣服,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妈,在别的男人的帮助下赚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挨打的人是我,被那么多人当众羞辱的也是我!”
“清清白白站在这里的却人是你!”
“他们都那样对我了,你为什么也要,你为什么也要!”
冯艳莱精神崩溃地蹲靠在桌腿下,捂着脸哭泣,像个无助的小孩,她哭得泪流满面,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不该回来,我不该。”
一边说,她一边狠狠抽着自己已经受伤的脸颊。
啪啪啪连着四五下,抽得脸颊火辣辣的。
祝云雀唇瓣咬得快流血,终于进来阻止她。
她红着眼眶,把冯艳莱使劲儿从地上拽起来,冯艳莱就抱着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鼻涕眼泪全都蹭到她的外套上,脆弱得全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那哭声让人气闷心碎,又无可奈何。
她磕磕绊绊地哭,说我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
那天下午,祝云雀怕冯艳莱想不开,特意给冯艳莱喂了镇定片。
等冯艳莱睡着后,她才出门。
彼时天已经黑透,也下了雪。
不过南城的雪和帝都不同,雪花不大,绵软得一碰到地面就融化。
祝云雀麻木地出门,又麻木地坐上地铁,去了最近的一家商场买手机。
刚巧有个牌子在做活动。
她随手买了两台。
等电话卡重新插上,又接到小陈的电话。
那个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点。
小陈这一天吓得不轻,但又不好找冯艳莱说什么,只能给祝云雀打电话说自己不想干了。
营业员在哪儿干都是干,真没必要找个这么心堵的,得罪普通人还好,得罪一群有钱有势的,纯属找不自在。
这道理不用说祝云雀也明白。
所以她没迟疑就同意了。
小陈松了口气,她这人够意思,跟祝云雀说,她今晚把店里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但是店里的一些装修,还有玻璃柜,装饰品什么的被砸碎了一些,还是需要处理的,让她有空回来看看。
祝云雀也应了,说好,她这就过去。
临了要挂电话,她挺平静地跟小陈说,工资会按时打到她账户上。
小陈实在忍不住,问冯艳莱的状况。
祝云雀站在路边打车。
她口吻淡淡的,说,“还行,睡着了。”
小陈问,“真不打算报警吗,冯姐被打得挺惨的。”
捏着指尖的手微微收紧,祝云雀抿唇道,“不报了,麻烦。”
那语气挺无力的。
因为知道报了也没什么用,丢人的还是冯艳莱。
更何况,这事儿她本来就算活该。
老天爷看似含糊,但其实什么事都算得门儿清,谁也别想钻空子。
来到店里,里头一片狼藉。
确实是砸得不轻。
好在橱窗的玻璃没什么事,不然大晚上的连个屋子都关不严。
小陈确实贴心,里面该扫的垃圾,该清理的东西都弄好了,祝云雀只需要看看哪些地方重新弄。
可当她看完监控后,又觉得,就这样吧。
没什么弄的必要了,真没必要。
要说唯一舍不得的。
就是冯艳莱摆在收银台上,那张母女俩的合照。
那是祝云雀高中毕业后,冯艳莱送她去京大念书,两人在大学门口拍的合照。
冯艳莱很骄傲,搂着她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