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18岁都还没有,就这么急着挣钱?”
“姐姐很在乎我的年龄吗?”
他说这种能让人产生联想的话时,说很想她时,盛妍还是会记起他刚离开那段时间那些心事,但她也会不动声色,“我就是觉得你太着急了,这么早就操心这么复杂的事很累人的。”
那头的声音轻松地笑了,“累是有一点,但是我很期待。你不知道我等这个开端等多久了。还有,过不了几天我就18岁了,姐姐忘了?”
所以,林笑嘴里所有的光环,在盛妍这里都没办法不打折扣。虽然事情很复杂,复杂得她听不懂、理不明白。不过她通过司辰的解释明确知道的知道了一点,那些美好高雅得闪着光的东西实际上只是奔着挣钱去的,而且他们胃口很大,这一个一夜暴红只不过是一根杠杆,要杠起什么东西司辰没再费力跟她解释,她也听太多装不下了。
她对司辰唯一的要求:无论如何可别把平阳的房子都卖光了,不管做什么得留点后路。
林笑也滚去忙了,盛妍扔下手机。
司辰是真的要回来了。
真回来了。
这句话有时候穿插在蓝色的图纸里,有时候穿插在应急打出来的白色图纸里,一列一列的数据里,和纸张划破手指的锐痛里。
至于一些曾经扰得盛妍不得安宁的心事还稳稳地沉在心底里。
发工资的短信过来盛妍也没功夫点开银行卡乐呵一会儿。去年的考试过了,有证书放在公司工资加了一点,从上个月开始,她也有了凭业绩拿工资的资格,工资又多了一点。
她只想抓紧时间干活儿,但愿能准时下班。
今天跟昨天不一样了。
进了6月,京都的天气已经有了炎热的苗头,满城花开,暖风拂面,连灌木丛也开花了。盛妍依旧从公司侧门出来,一年以前司辰坐着等她的椅子被风吹得变旧了,孙婷再没有出现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司辰从来就不是外人。
晚饭盛妍打包了一份外卖,去超市买了许多新鲜水果才回家。转了一圈把已经凉了的外卖吃掉,她开始打扫卫生。
去年的考试过了,毫不犹豫,第一个分享的人是司辰。他说考不过会嘲笑她,考过了,她是希望得到一份刮目相看,也证明自己,往后什么事都别想糊弄她。结果得到的是曾项考试报名一开通,就被远程监督报名。
今年的考试在7月初,不到一个月了,有点迫在眉睫的状态,但盛妍还是先收拾家里的卫生。
其实昨天就打扫过了,但收拾得很粗糙,同样的家就是怎么看也不如司辰走的时候顺眼她心知肚明。
扫地机器人从司辰房间转出来,盛妍的目光在它身上失神,手里擦灰的毛巾浸湿了她手指上的创可贴。
盛妍看看厨房,看看阳台,看看餐桌。
一年前她很难得进一次厨房,从前没觉着外卖有什么不好,后来她算是比较出来了。家里不如以前干净,她过得比从前忙碌,生活质量还是大打折扣。
她也逼自己早晨爬起来晨跑过一次,也就那么一次。
远远的一个呼啸声应该出自于一辆高速驾驶的汽车,一个闷闷的呼呼声大概来自于家里的某样家电。没时间了,盛妍是想打扫完卫生就回卧室看书,但是迷迷糊糊靠在餐桌上就起不来了,也不知道自己靠了多长时间,又或许只过去了一会儿,门上传来了动静。
锁和监控一体的门锁上发出一个轻而好听的电子声,门上这套更安全的装备是一年多以前司辰走之前亲手换上的。门扇在她一时还没清明过来的视线里从外边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走进来,个子高,轮廓英俊,眼睛从门前虚无的扫视中极快地转向了餐桌边的她。
不是什么男人,是司辰到家了,他眸子还是从前的眸子,向来就很能收纳灯光,老是星光点点的样子。
门扇自己在他背后合上了。
进来的人松开的暗色行李箱是他离开前他们俩一起去商场挑的,他从背上拎下来的黑色背包也是那天一起挑的。
人高了,壮了,目光更深了。
跟网上吹捧的一样好,一样帅,但并没有变得遥远。衣服只是干净,没有星光闪闪,脸上甚至有点疲惫,是他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一套,而非林笑一惊一乍的什么明星那些。
“姐姐在这儿睡觉。”
盛妍在打量里缓慢地站起了身来,腿弯推开椅子,椅子跟地板摩擦出一种闷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