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烦人的时候。
因为司辰话里提到的人,提到的害怕,盛妍愣了一下。她愣神的当,司辰抽了桌子上的纸巾朝她嘴角擦来,她反映过来,后者笑着的脸已经抵在近前。
盛妍抬手从他手指下拽了纸巾,笑了笑,自己擦,司辰的手才从她脸颊边退开。
“我什么时候说害怕了。”
“那是我说错话了,不是害怕,是不愿意见。”
“……”
扔了手上的纸巾,盛妍继续握了勺子吃东西。“真的,没空就算了。你自己事就挺多了。”
“那明天上午我还做自己的事,下午的时候我再打车回来接你直接过去。”
“真要陪我?”
总算从她身边靠回椅背里的人点点头,脸上淡淡的笑容是一种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态度。盛妍有时候真羡慕他,要是真有什么灵魂互换的事,一定让这家伙替她去办这些事。
盛妍继续对付蛋糕,她身边的人无须掩饰,目光全在她身上。司辰看人的眼睛黑沉沉的,眼底的情绪沉静得犹如大海,只有那两排略俯的睫毛是少年人不经事的青黑。
司辰很守时,一惯是说几点就几点。盛妍掐着时间从家里出来,本来烦躁焦虑的情绪倒因为遇上的一个人冲散了。
住她楼上的那个女人拖着个行李箱站在打开的电梯里。女人长得干瘦,个子不高,头发长到腰上有点乱糟糟的,脸上带副眼镜,一看就是黑白颠倒的亚健康样。
盛妍一见到这个人就自然生理不适,但心想司辰去沟通后人家确实收敛了,还是准备友好地打招乎,结果那女人一瞧见她唰地就往后退了两步,行李箱的轮子拖得刺啦一声。
女人横眉竖眼的,瞧她又往她背后瞧,瞧得盛妍赶紧回头,还以为自己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盛妍莫名其妙,因为女人的一副鬼样子而头皮发紧。她没吭声站了进去,背对了那女人。到电梯再次打开的时候那女人拖着箱子抢先两步逃跑似的走了,嘴里好像还骂了句什么盛妍没听清。
“一家子混蛋,惹不起躲得起。”
女人拖着箱子到处撞得叮叮咚咚的,像电梯、地板所有的都跟她有仇似的,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没素质。”盛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司辰来的时候,坐上车盛妍说了这件事,她还没问他上回到底是怎么谈的那女的这种态度,坐得好好的人突然倾身凑来在她肩膀上嗅了一下。
“原来姐姐是遇到她了。难怪刚才身上有股怪味。”
“……”
盛妍眨眨眼,没动。这家伙越来越常这样嗅她。人还凑在头发边,又嗅了她一下,“现在散了。”
跟狗一样。
“她有怪味吗?”
“你没闻到?”
“……我鼻子没你灵。你上次是怎么跟她谈的?”
“就是警告她深夜扰民犯法。”
“这么简单?”
“那姐姐以为呢?”
“我以为你揍她了。”
司辰笑起来,他已经好好靠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脱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她也穿了件羽绒服在外边,俩人的衣服触碰,擦得沙沙响。
“走了是好事,以后姐姐就不烦心了。”
“那倒是。”盛妍笑起来,一想到这个心里一下亮了许多。
车子一路直出城北,上了正东边,直往香楠山的方向去。
“今天等的可能比平常还久。”
“没关系,我带了书,手机也有足够的电。”
司辰已经脱掉厚厚的羽绒服,柔软的毛衣配上他柔软的头发,是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盛妍深吸了一口凉飕飕的空气,有意无意地打量。
如果这家伙真是一条狗,是会让人忍不住薅一把的那种。薅完不过瘾再把它狠狠摁倒,压在怀里,抓在手指里捏,填满掌心的空洞。
盛妍目光垂落下,落到“狗”胳膊上的毛衣褶皱里。稍稍靠近,压低声音问他,“你能等,那司机呢?”
少年肩膀压过来,头朝她倾,直抵到俩人头发相抵,“如果你是司机,你愿意在路上跑来跑去赚钱还是坐着赚钱?”
衣服的洗涤香,头发的洗发水香,这些都是盛妍自己也有的香。后来家里的日常用品都是她买了分给司辰用的。但这些混上了另外一种体温,就成了另外的味道,带着秘密,带着距离。
“呵呵,对呵。”盛妍担心司机师傅等太久会不高兴,倒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换了她她也愿意干。
钱才是王道,加钱没有和谐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