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没事了。”
“梦里的事都是反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做什么恶梦了?”
盛妍没管自己,继续干涉司辰自虐一样的行为,但是任盛妍说什么,似乎都进不了他的耳朵,很快司辰的鼻腔里就流出了鲜红的血。
柜子上一包纸巾用了半包。
以前司辰流鼻血盛妍不知道他是怎么止血的,她抓瞎的用纸巾堵,拿冷水洗,拿冰块冷敷,最后还是流失了好多血才结束。
夜越发地深,灯关上了,盛妍躺在司辰身边,拿手拍他的肩膀,哄他睡。
“我梦见妈妈了。”黑暗里司辰突然说话。
盛妍沉默着,凝了一瞬的手指又开始拍他,再说不出要他别问东问西,别想东想西的话。
盛妍是每天在照顾人,希望他早点康复,但她对他的照料就像医院里的医生对病人,病房里的护工对病患,教室里的代课老师对学生。
只要你别死,只要你按时吃饭吃药,只要你给我坐在教室里,什么话都别多说,你的心思,你心里郁结的什么那不是我的任务,也不关我的事,我等的只是一个时间。
盛妍在黑暗里往司辰肩膀上轻拍,司辰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害怕成那样。
他梦到了妈妈,妈妈要他记住一个什么人,她抱着他的脸要他去看一个人,要他记住。可是他听不懂妈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妈妈哭了,他也哭。
不太大的床上躺着两个人,都闭着眼,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过了很久盛妍才进入睡觉的迷迷糊糊,她手臂还搭在被哄的人身上,手指轻握着他的肩膀,湿润的眼睫还没有干。此时此刻的司辰不懂的事,她大概是明白的,知道司辰被要求记住的那个人是谁。
后者有人陪着,睡得还是不那么安稳,因为他在梦里又见到了母亲,只是眼睛和耳朵总是朦朦胧胧,迷迷糊糊。
当年一个女人凭一己之力将丈夫的死查出了眉目,所以带着孩子从盛家老宅搬走。可是她病了,很严重的抑郁病。白天,她还是一个温柔的母亲,能过好生活,能照顾好孩子。
可是半夜梦醒,她却时常出现在儿子床前,抱着儿子,要他记住一个人,告诉他那个人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是司辰的梦魇,是清醒的那个人长年的梦魇。现在这个失忆了的人也开始了相同的折磨。
第79章
司辰胯骨处的那一处伤疤, 来自于一顿早饭。生病的人天还没亮就起了,做早饭却将房子点燃了,那天她自己葬身在烟火里, 留给孩子的是那处永不可磨灭的伤疤和一个梦魇。
这些事盛妍永远不会清楚地去了解到, 但杨禾以为的自由,她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上被架上了另一副枷锁。
司辰刚来宜安的那些时候,她只等着他出院, 后来盼他手臂赶紧好,人走干净了就清净了。现在该盼什么?
雨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差不多消停。盛妍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 司辰大概是因为夜里流了鼻血,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要他去躺着休息, 后者便听话的昏昏欲睡了一整天。
肖绍成家的周丽白天来了电话, 要盛妍明天去家里做客。周丽说也请了任飞雨,并补充说明任飞雨很乐意明天的午饭。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周丽在那头蛊惑, 盛妍狠搓额头。
“周姨你知道的, 就我那个弟弟陈实, 他不是在京都出车祸了么, 他现在人就在我这儿, 这阵子我负责照顾他,我现在没办法考虑这件事了。”
这事周丽知道, 所以她是越发地喜欢盛妍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子了。“我知道, 这算什么事, 这不算事, 别傻了,听周姨的没错, 明天早点儿跟陈实一块儿过来。” 周丽自己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
周丽说好男人是要提前预定的,任飞雨这小子她看了就是个好男人的好苗子,恋爱趁早就要谈起来。
盛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更有道理的话,周丽说除非她有男朋友了,否则傻子才拒绝任飞雨。聪明,帅气,家庭条件好,关键人品还好,是真的好,在医院里扶老携幼谁都不嫌弃。
任飞雨,任飞雨……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傻子才拒绝,她知道,但是她这么倒霉的人真没这个福分伸手去够人家。
任飞雨这个话题是下午聊的,盛妍是一点没能想到当天晚上她就主动找上了任飞雨。
入夜的时候司辰又流了鼻血,他这么频繁地流鼻血盛妍还是有点担心。虽然司辰的身体目前大问题肯定是不会有的,因为在京都的时候,他这副身体是什么大型的检查都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