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辰埋着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左右看,“我,我把医院花的钱转给你吧。”
盛妍:“……”
先前他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脸转过来就看到了。盛妍在傻眼,司辰因为找到手机脸上似乎还开心不少。
“我不耽搁你太久的,我这副样子真没办法回去,你知道的,现在还是会有人关注我,我真不能这么回去,等绷带能拆了我马上就走。医院里花的钱,这几天的住宿费我双倍付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
“你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盛妍拔高声调,“你当我是在找你要钱?”盛妍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司辰是一脸诧异加无辜。
“除了钱,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你看我身上这套衣服还是那护工随便买的,裤腿也不够长,穿着很难看是不是?”
“……”
“我过来办的事没人知道,所以我是坐飞机过来的,没带人,也没有车,只有一部手机,所以除了钱什么也给不了你。”
自见面就发生了这么多倒霉事,不过就算没有这些事盛妍也不会管他是怎么过来的。
司辰认真的解释,但这解释的事压根就是盛妍一点点,一丢丢也不在乎的事。
就像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起来,老师要的是开小差的解释,学生一再狡辩手里的笔是同桌的,不出墨了,他只是帮同桌修理,他也是一片好心。
“你出去!”盛妍声音拔得更高了,吓得无辜的人肩膀一跳。 “我不想看到你,那天晚上我就不该手欠,不该多管闲事,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被那些抢劫犯分尸我也不愿意欠你的。你就是死在那儿也不关我的事,你走,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盛妍咬着牙,眼睛里串起红血丝。她说过的那天就是她手欠,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管他的死活。只当他是路边的一条野狗,死了才是大快人心,但下一刻司辰鼻腔里一串血液淌下来的时候她又吓到了。
家里的砖是浅杏色的,血液滴上去很显眼,很鲜艳。司辰脸上无措了一秒,即刻将身体蹲了下地。
高高大大的人突然缩在了茶几边,立挺的鼻尖下鲜红的血成串地掉在地上,一大滴一滴,一会儿就汇聚了一小滩。
如果是好端端的人流鼻血,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司辰这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手臂上还有那么长的刀伤没有愈合,盛妍顿时就傻眼了,跟那天晚上一样,恐惧得像要大祸临头,像会出人命。
“你就不该出院,在医院里好端端的非要这么折腾。”盛妍帮着刷刷地抽纸巾,往司辰手里塞。
为什么老是要拿最烦心的事来烦她,她很厌烦,她只想每天简简单单的生活,上班下班,跟同事们一块儿吃吃喝喝,脑子里根本就不用装事。
桌子上的白色纸巾很快就全浸了血,扔在垃圾桶里,盛妍的沙发,司辰算是顺利地躺上了,还得了一套柔软漂亮的被褥。
司辰脸色苍白,盛妍的被子、床单都是浅淡的颜色。他躺在其中,受伤的那边胳膊从脖子上解下来了轻放在身侧,左手抱着多余的被子,填了满胸膛。
他脸颊侧放,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鼻尖下棉布上那些细小的绒毛被他的呼吸牵引着,他再一埋,嘴唇也一起陷进了枕头里。
唇瓣柔软,棉布柔软。
这套被褥是出事前一天,盛妍用过了刚从床上换下来洗干净收起来的。
盛妍看得额头青筋一跳。
曾经,司辰抱着她嗅她的味道,说她的味道让他很安心,
盛妍还是转身走了。
可能是她想多了,睡觉抱被子蹭枕头很正常,何况一个病人,抱被子寻安全感……
客厅里留了一盏小灯,盛妍屋里的灯已经关上。但屋里的人一直没有睡着,反而客厅里的人呼吸均匀。
自盛妍从京都离开,司辰因情绪激烈而引发的鼻腔毛细血管破裂的事是家常便饭。不一样的是从前的血都是白流,今天,他的血讨到了盛妍的怜悯。
被褥上残留的味道于他胜过医生开的安眠药物。
但是盛妍的怜悯也只有那么一点。
隔天清晨,一大早,盛妍没有着急出门上班,一身板正的风衣坐在客厅的一张单座沙发上,等着一个人醒来,谈判。
“我每天上班都很忙,在家里的时间少得很,你最好还是回医院,昨天晚上流了那么多血,也该去好好做个检查,护工我可以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