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慌张地一边叫进,一边用手擦干眼睛。
杨禾进来,盛妍已经在怀里压了个枕头,一副一直在看电视的样子。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啦,我想看电视。”
杨禾看了看电视,电视里播的什么杨禾似乎也没有在意,只是因为杨禾向来很惯她,便默认了电视上的内容是她要看的。
盛妍这才发现杨禾的脸颊,一边红一边青。盛妍丢了手里的枕头,从床沿边站起来,情绪霎时便变得激动起来。
电视机的光线在杨禾脸颊上变换,可是变来变去,杨禾左侧脸颊上的几道红色一点没有消失。
“妈,刚才谁找的你?”
杨禾已经明白了盛妍的发现,有点难为情地摸了摸脸颊,但这和她要问的事比起来是小事。
“你的脸怎么啦?”盛妍已经气得手抖,杨禾看到盛妍对她的心疼,眼睛里一下就湿润了。
她回的盛承康的话,脸上挨的巴掌是值得的。
“就算这是事实,那也不是妍妍的过错,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过错!”
盛承康甩了她一巴掌。
“谁打的你,我找他去!你告诉我啊,”
“我有事要问你,”
“我找他拼命,我要他们的命!”
“你跟司辰怎么回事?”
盛妍算是被踩了底线,但是她的激动和愤怒被杨禾的揭穿止住了,杨禾一开始根本不相信盛承康的话,但是事实不容她不相信。
“你怎么这么糊涂?”
“妈……”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是打算瞒着我?”
“……”
“如果今天没有人来找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是他亲自来找的你吗?”
杨禾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她点头的动作缓慢,沉重,像不愿意承认,但这世人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碰得了她,压得了她。
而就是那么一个人,就毁了她的一辈子。
盛承康被警方要求配合调查已经是过去式了,连盛妍也知道司辰跟他们的事才开头。
杨禾无可奈何地点头,盛妍再忍不住,眼泪立刻就决堤了。杨禾再怎么坚强也敌不过盛妍受伤,杨禾伸手揽了盛妍。
从一开始知道司辰背后的事后,盛妍没有一刻不后悔自责,而这一刻,杨禾也被她连累,她的后悔自责达到了情绪顶峰。
但盛妍压抑着情绪,哭着向杨禾道歉,也把产权证的由来大概说了一遍,也坦白了去宜安出差的目的,和已经跟司辰分手的现状。
于杨禾,她只是认真地听着,最后也是对这些事的发生无可奈何。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要怪错又在谁呢?
她没有怪怀里抱着的人。
盛妍想离开京都,杨禾没有反对。盛妍说想去宜安生活,她喜欢那儿的阴雨天,喜欢那儿的慢生活,杨禾同意了。
刚毕业那会儿,因为新鲜刺激,林笑跟盛妍都想跟着同寝室的同学去个远点儿的地方找工作,换种新鲜的方式生活,结果都因为家长不同意。
“放眼望去,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京都更繁华,前景更广阔。今后找对象,结婚,生孩子,外地人都拼了命,削尖了脑袋想留在京都,你们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不听话,总有一天你的后代就会跟你看见的那些外地人一样,削尖脑袋再挤回来。”
林笑把爸妈教训她的话噼里啪啦讲给盛妍听,盛妍那边杨禾是开明的,但也明确表示希望她留在京都,毕竟今后成家了、家庭成员增加了也不用为居住的问题、户籍问题发愁。
但现在杨禾没再提这些大多数人都在乎的现实了。
“要是,那孩子再去找你怎么办?”
“不会。”
杨禾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看着她。
盛妍不敢跟杨禾对视,自那天把瞒着杨禾的事全部坦白后,杨禾就再没有问过她跟司辰的事。
杨禾的不为难,盛妍谢天谢地,但她自己的确难过自己的关。盛妍垂着眼睛,“我把话说得很难听,是人就有自尊心,他的自尊心比一般人还强,他不会再找我的。”
“以后做事也不要太伤人,凡是不能做得太绝,做到达到目的的地步就好。”杨禾道。
“嗯。”
“尤其是对执拗的人。”
“好。”
“妈,”盛妍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