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间,裴玉张开双臂,让萧玄策伺候着换上了绣纹精美的衮龙亲王服,又用一条玉带系在他的腰间,将青年劲瘦的腰身掐得极细,让他一手便能牢牢搂住。
萧玄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自家师弟的细腰,抢在裴玉变脸色之前又把旁边的玉佩璎珞给他戴上。
裴玉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忙什么去了?”
如今已快到年下,即便是新帝即位也该让底下的人稍喘口气才是。
萧玄策手上的活儿不停,用一柄玉梳替裴玉细细地梳理着鸦色长发,束发后又为他带上九琉冕冠:“陛下的意思是,要找人出征平叛,在年底之前把江南作乱的起义军摁下去。这两日他在御书房里同我们几人商讨这事,听他话里的意思,大抵是要我去的。”
裴玉闻言不觉一怔:“让你去?”
萧玄策如今手握重兵,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更难得的是又与云承昭这个新帝算是半个旧识,云承昭启用他原本无可厚非。
萧元帅原本就是封疆大吏,是几代皇帝的心腹大患,只是头一个圣文帝命短,死在宫闱大火里,没有机会下手清理萧家,次一个灵武帝原本就是奔着要把这江山玩坏的想法登基,自然也就任由这萧家在北方一家独大。
而今云承昭登基,定年号为昭德,按说他也该警惕萧家,但他对萧玄策却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信任,连率兵平叛这种事都交给萧玄策去办,这倒是让裴玉有些看不清了。
萧玄策看了一眼青年的发顶,顿了顿才轻笑道:“如今京中能用的人不多,能让他放心用的人更少。大抵他觉得我还不算太差,才肯把这个差事交给我罢。”
裴玉若有所思地接过萧玄策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忽然,他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垂下眼睑,淡淡地笑了。
他不是个蠢人,相反,裴玉的聪慧就连他们的师父岑济安也多次夸赞过的。
就在这片刻之间,裴玉便已经猜到了云承昭的真实想法了:“他怕我权倾朝野,又知你素来与我不睦,现在想扶持你上位与我相争……这小子,倒是有点儿帝王的手段了。”
萧玄策没有否认裴玉的想法,只是见青年洗漱完毕,方熟门熟路地吩咐门口的两个小丫头进来摆饭。
待春澜和夏锦把粥饭和点心都一一布置好了,他才挨着裴玉坐下,细致入微地为自家师弟布菜:“他倒未必有这个心机,只是那个阿室那塞如今跟在他身边,怕是出了不少主意。”
提到阿室那塞,裴玉的眉头就皱成一团。
这些时日他在家养病,但是宫中的大事小情他却都知道得七七八八。
虽然阿室那塞被云承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救回,日子却过得不算好。
听宫里传来的消息,云承昭对阿室那塞的感情极为复杂,既恨他当初对自己手腕残忍,却又惦念着这人用性命救下自己。
因此,云承昭虽然让阿室那塞锦衣玉食地活着,却又命人打造了黄金的链子拴在了阿室那塞的脖子上,另一头固定在宫殿的墙壁上,让他的活动范围无法离开宫室之内。
同时,他还给阿室那塞取了个屈辱的新名字,叫阿萨奴,阿萨在疏勒语中的意思名为狗奴。
“阿室那塞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裴玉慢吞吞地掰下一块荷花糕,“一根区区的黄金链子是锁不住他的。”
能困住他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那他……”萧玄策轻轻挑眉,看向裴玉,“是为了陛下才留在宫里的?”
裴玉轻笑一声:“大概如此吧。”
其实从那夜他去救云承昭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个阿室那塞对云承昭是存了几分真心的。
也难怪朝廷大臣们要开始催促云承昭早些选秀封后了,有云承睿这个前车之鉴,他们自然担心云承昭也会沉迷于阿室那塞的男色,不近女色吧?
饭毕,萧玄策又寻出一件柔软厚重的白狐皮氅披在裴玉肩头:“外头天凉,我已经让人把你的暖轿备好了,里头有手炉和你爱吃的点心,揣些在身上,这几日的早朝耗时颇久,你饿了好填填肚子。”
裴玉微微扬起头,眼底的笑容一闪而逝:“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
萧玄策低头望着面前面若好女的青年,裴玉的皮肤原本就白皙清透,此刻在雪白狐裘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温润如玉,敛去了平日的锋芒之后,竟然透出几分无辜的和软来。
这些日子萧玄策虽厚着脸皮挤进了裴玉的被窝,但是没有得到裴玉的同意之前他也不敢冒犯,更何况裴玉受了伤精神也不大好,他最多便是央告着让小师弟用手替他纾解,只是这样饮鸩止渴的释放哪里能满足年轻力壮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