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是阿室那塞安排在云承睿身边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名朝廷重臣也都跟在云承睿身边,包括神机营的总督司空远,还有裴玉印象颇深的那个小言官柳鹤姿。
那群人神色各异,面对着城下重兵,也都各怀心思。
只是裴玉在人群中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阿室那塞的身影。
不过,他已经在各处要道关隘布下人手,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趁乱逃走。
“裴玉,你以为你编个什么《罪己诏》出来就可以瞒天过海吗?天日昭彰,你的诡计绝不会得逞!父皇想是已经被你残害,你才起了夺位之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高墙之上,云承睿怨毒地看着兵临城下的裴玉,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唾沫飞溅,看样子恨不能扑上去撕咬裴玉的血肉。
高墙之下,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的裴玉不悲不喜地望着云承睿,眼神更是波澜不兴,似乎眼前的人激不起他的半分兴趣。
虽然裴玉仰头望着云承睿,但却总给人一种被他俯视的错觉。
云承睿厌恶地望着裴玉:“你以为靠一封假的诏书就能洗清你自己的罪孽?告诉你吧,此刻想必边关已破,疏勒国的草原铁骑将会一路北上,直抵京城。届时,朕会将你和你身后的这群党羽悬至午门凌迟处死!”
裴玉并不接云承睿的话,只是不紧不慢地问:“你的腿不疼了?”
他这一句话,却突然惹得云承睿暴怒,就连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跟着暴起。
昨夜他的双腿被裴玉踩断,尽管紧急招来了太医院最好的院判整治,那群人研究了半天,最后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双腿已废,除非是大罗神仙在世,否则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气急败坏的云承睿盛怒之下连砍了十几个太医的脑袋,最后还是花院判出列,称有一策能让断骨重续,只是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难得,日后云承睿执掌权柄,寻来药材,他便可炮制回春膏,配以针灸,或能让云承睿重新站起来。
云承睿这才强压怒火,让花院判为自己止了痛,却也彻夜难眠,顶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吩咐人去捉拿裴玉。
此刻裴玉就在眼前,却偏阴阳怪气地挑准了他的痛处去戳,这让他怎能忍得住不怒?
“你这杂……”云承睿话音未落,就听得一个啸声由远及近,千钧一发之际,他身边的侍女飞扑上来将他推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轰的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碎了一地。
裴玉转头,就看到李行秋带着队人马赶来,后面还护着白衣无冕的灵武帝。
方才那颗石头,便是他蓄力扔出去的。
见石头并未打中云承睿的嘴,李行秋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为防止云承睿说出更多的污言秽语,他可是铆足了劲扔过去的,若是击中,定能将云承睿的满口利齿全都敲下来。
“陛下在此,谁敢放肆?”卫秋鹤也紧随其后,可见夺门之战已经顺利完成。
看到灵武帝竟然被人簇拥着抵达皇城,还有越来越多的援军兵临城下,云承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紧张地扶着身边侍女的手臂坐直,却不敢再离城墙那么近了。
回头张望片刻,云承睿眼底的怀疑几乎化为实质,他紧紧地抓住侍女的手腕厉声质问:“阿室那塞究竟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丢下朕自己逃命去了?”
虽说他与阿室那塞秘密结盟,以边关十三城换取对方的支援,但是在被重兵围困的时候,他却没有自信能够让阿室那塞对自己一如既往地支持。
在云承睿看来,阿室那塞趁乱离京才是眼下的上策。否则,纵然疏勒国的铁骑踏破边关,驰援京城,他的人马也未必赶得及在城破之前抵达。
届时,京城里是谁说了算便不知道了。
“陛下放心,我们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那两名美貌侍女倒是对自家主子信心十足。
哪怕此刻她们已经被重兵围困,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倒是比云承睿这个大男人更加冷静。
云承睿不愿多想,便转头责问自己掌权兵部的尚书岳父:“我不是命重兵把守各处关隘要道么,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你恬居高位却如此无能,朕当初信错你了!”
袁尚书冷静地看着城下从三个方向汇聚而来的兵马,淡淡道:“我手中三万人马皆布置在京城内外,其中精锐盘踞出入城门。我观这城下的援军,有各地军屯卫所的驻军、有檀州方向的援军,皆是从外地赶来。他们汇聚于此,便知那三万人马应该是死的死,降的降,如今能用之人,怕是只有退据皇宫的这五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