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趁着这个空隙,打开密函一目十行地将密函的内容看完,随后微微收起眉头。
“上面说什么了?”萧玄策吃完一张饼,总算是觉得腹中的饥饿感稍缓,便抬头追问道。
裴玉顺手将手中密函递给他看。
萧玄策扫了一眼,也跟着皱起眉:“就这?”
信中内容很简单,是户部发给江南布政使,提出江南的河堤修筑方案,以及修筑河堤的银子将会在半个月之后由兵部派人护送至苏州。
“密函中的内容被你们所见,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饶是你们功夫高强,只怕来日朝廷大军压境之时,你们也无路可走。”见两人都将公函内容看完,那几人还不肯放弃地出言威胁。
反倒是方才一心护公函的那位张统领顶着一张肿胀的脸上前道:“你的功夫在我们几人之上,张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但你们的面目我们都不曾见到,公文的内容你们也都看了,要银子我们也愿意双手奉上。只要你们不能将公文内容外泄,自行离开,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听了他这话,其余几人也都沉默了。
就冲刚才裴玉两次出手,他们都没有看清裴玉如何出手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一行人就算想追究,也没有这个能力追究。
再狠一点,就算眼前这位年轻人将他们五人全都斩杀了,随便扔到个山谷里去,怕他们的死也会成为无头公案。
相比较之下,倒是张统领提出的这个折中的法子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一时间,几人都将征询的目光投向裴玉,希望他能够接受这个解决方案。
然而,期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只见眼前这个全身穿着脏兮兮的破衣的青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如何。”
张统领面色突变,差点儿就捂着肿的老高的腮帮子破口大骂起来。
殴打朝廷命官、偷窥官府公函,无论哪一条都是可以砍脑袋的重罪,眼前这人仗着功夫高强,敬酒不吃吃罚酒,未免也太过嚣张跋扈了!
裴玉上下打量了张统领一眼,目光落在他脚上那双皂色官靴上,轻声询问:“你们自称京中禁卫?禁卫只有神机营和锦衣卫的人能够担任,只是你们身上的甲胄既非锦衣卫也非神机营,却是京郊大营才有的狻猊甲,可见,你们在说谎。”
他的话一出口,张统领几人都愣住了,随后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神色戒备地看着裴玉。
眼前这人竟然能将他们的来历说个七七八八,还对京中禁卫了如指掌,可见他的身份不同寻常,既不会是逃难的流民,也不可能是山上劫道的匪贼。
他们心中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紧接着,裴玉再次出手了。
他的目光还是瞄准的张统领,只是刚才是冲着他肩头的包袱而去,这回却是冲着他脚下的官靴去的。
他脚上的官靴像是新做的,上面只有一层薄灰,倒是鞋底却比寻常官靴还厚重些。
这一次,张统领却是急得不行,他往后一翻身,险险避开裴玉刺过来的一剑,转身就要拔出腰间佩刀。
然而下一秒,裴玉袖间的短箭射出,去势汹汹的箭矢逼得他不得不抬手以刀身格挡。
然而这就让他的下盘露出空挡,趁着这个机会,裴玉立刻挥剑削去他的一双鞋底,又一脚侧踢毫不留情地将人踢飞。
随后,他毫不意外地从那掉落地上的鞋底子里找出了另外一份被密封的公函。
密件暗送,通常会再放一份假的公函转移视线,这一招裴玉再熟悉不过了。
“你怎么知道在他鞋底?”萧玄策见裴玉用剑尖挑起那份密函,颇为好奇地追问。
裴玉将剑尖的信函递给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面神色各异的几人:“方才我取他包袱里的公文时,后面那四人倒是紧张得要命,只有他看似紧张,但是目光却不自觉瞥向自己脚下,我就猜到,真正的密函应该在他鞋里。再加上他的官靴比寻常靴子还要高出些许,密信藏在哪里,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张统领?”其余几人都惊讶地看向张统领,可见在裴玉揭露之前,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张统领身上还藏着另外一封真正的密函。
“你到底是谁?”张统领忍痛捂着胸口踉跄站起,凭借直觉和胸腔传来的疼痛,他敢肯定裴玉刚才那一脚一定是把自己的肋骨踢断了几条。
裴玉没有理他,只是和萧玄策一同打开密信查看里面的内容。
看着看着,裴玉竟然轻笑着念出声来:“……锦衣卫裴玉,近狎邪僻,蛊惑圣心。实为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为清君侧,肃朝纲,故遍邀各州府郡英武豪杰,捉拿此贼,枭首灭尸,以平世乱,以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