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兰玉肚子里的孩子,则是她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的亲人,对于这个心爱之人所诞育的新生命,越临是期待的,但她又有些害怕。
她从来不知亲情是什么样子的,她担心自己照顾不好这个孩子。
看着越临无措的神情,苏兰玉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眸中闪过温柔的光,轻声道:“越临,你听我说,这些都过去了,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她们,你并不是没有人爱,公公他选择舍弃自己,换来让你能好好的活下来。足以证明他是爱你的。”
越临愣了愣,直到长大成人,她仍然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选择让她活下来,明明老漠北王仍对他有所眷恋,只要抛弃她这个不详的女儿,凭着老漠北王对他的怜惜,未尝不能再生一个。
她到今天才终于想明白,原来,原来她的父亲,是爱她的。
“越临,我也是爱你的。”苏兰玉的嗓音很轻柔,像是带着能让伤口愈合的魔力似的,他伸手抱住越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她会跟我一起爱你。”
越临的手有些颤抖,她心口上的洞,终于被堵上了。
她将头埋在苏兰玉的肩膀上,嘶哑道:“阿玉,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好好待我们的孩子,我会努力做一个好母王的。”
她不是老漠北王,无论她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会加倍疼爱。
苏兰玉轻轻抚着越临的背,柔声道:“我相信你。”
大医很快就将安胎的药丸送了过来,苏兰玉在用过晚饭后,便遵照医嘱吃了几颗,这药丸吃起来一点儿都不苦,这让苏兰玉又想起来了因为怕苦,不愿意喝安胎药的弟弟。
要是早知道有这种东西,官官怕是会高兴坏了。
不过他远在漠北,在把孩子生下来之前,是不会回京城了,这样大的事,得给家里人报个信才行,于是在就寝之前,他提笔写了封家信,让越临派人送到京城。
他今日忙了一天,又因为司氏受到了刺激,身体疲倦得厉害,早就将给越临的惩罚望到九霄云外了,让她上了自己的床。
越临看着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的苏兰玉,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兰香,随后也跟着他一起浸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却有一个人睡不着觉了。
在越临和苏兰玉离开那座小城后,接到官差消息的太守匆匆赶到,却只看到了被漠北王手段震慑住的官差们,以及地上血肉模糊,昏死过去的司氏。
太守是京城某个世家里的边缘人物,也知道一些苏家和司家退婚的事情。
在退婚之后,景帝封了苏家大公子为郡子,司氏一族却被赶出京城,家族中人永世不得科举,司氏更是被流放到这偏远小城。
这些足以说明景帝对这件事的态度,没曾想这司氏看不清局势,都落到这般田地了,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去招惹苏家大公子,要知道,人家现在不仅仅是太女夫的哥哥,还是漠北的王夫。
若是得罪了漠北王,连她这个太守都没有好果子吃,要是被太女夫知道了,万一给太女殿下吹吹枕边风,她的仕途恐怕也要止步于此。
太守只恨没有早些把司氏解决掉,反留他这个祸害到如今,所以她吩咐手底下的人,直接将还剩下一口气的司氏拉到了乱葬岗,就地活埋,对外就说他得了疯病,病死了。
虽说司氏还有个中过榜眼的女儿,对于司氏的惩罚也并没有波及到她身上,景帝甚至还同意了她外放的请求,但据太守所知,这位榜眼最后去了一处穷乡僻壤为官,听说官声倒是不错,不过实际上混得还不如自己呢。
但在处置完司氏后,太守的一颗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她连夜写了一封信送去漠北,希望漠北王不要因为这件事迁怒自己。
孕夫本就嗜睡,当苏兰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越临宣布罢朝三日,这才是第三天,她不需要去上朝,也没有什么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便守在苏兰玉的床边,一直等着他醒过来,命宫人将早膳端了过来。
一般孕夫孕期要么喜欢吃酸物,要么喜欢吃辣物,还有些偏爱舔食,但苏兰玉不能吃酸甜的东西,大医也说他要忌辛辣,所以这能入口的东西少了许多,却也要更精细些。
早膳的鸡丝火腿粥足足熬了两个时辰,熬得又香又浓,许是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苏兰玉足足吃了一碗半才感觉到饱。
越临从宫人手中接过帕子,俯身帮苏兰玉一点一点,很仔细的擦拭嘴角,像是在对待一件万分珍贵的宝物似的。
许是睡饱了,苏兰玉的脸色不像昨日那样苍白了,美人如玉,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唇角的时候,鸦青的睫毛还会轻轻颤抖,一颦一笑都长在了越临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