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垂着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松了手。
谢邙的手很冷,作为常年习武的人来说,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孟清澈没想太多,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体的热意传递给她。
许是屋子里的动静有些大,副将以为孟清澈也灌不进去药,没曾想过来一看,她家少将军居然醒了,副将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不一会儿,整个将军府都知道谢邙醒了。
小章太医这几日都歇在将军府,她在给谢邙诊完脉后,也不得不惊叹她的恢复能力,道:“谢少将军醒来的时间,比在下的预期提前了一半,如今最危险的几日已经过去,谢少将军接下来只要谨遵医嘱,好好休养,半年内不要动武,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孟清澈担心的问道:“可是她醒来后就咳嗽得很厉害,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小章太医看了谢邙一眼,对孟清澈道:“少将军这应该是伤到心肺的后遗症,可以配合着药方多吃些滋润肺腑的食物,能起到减缓的功效。”
孟清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既然谢邙醒了,小章太医便可以向东宫复命,跟平阳侯府的婚事将近,她也要回章家,好好开始准备迎新夫的事宜。
谢邙醒来后,能够自己擦脸,自己喝药,有很多地方就用不到孟清澈了。
孟主君便趁势让孟清澈不要再去将军府了,他一个还未出阁的男儿家,总是往将军府里跑,之前可以说是为了报答谢邙的救命之恩,但现在人都醒了,他再去的话,外人是会说闲话的。
孟清澈抿着唇,道:“阿爹,我若是做什么事情都要担心别人是怎么想,怎么说我的,那我倒还不如牢里的死囚活得自由,人活一世,难不成永远都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束手束脚一辈子吗。”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两年前的那场退婚,让他想明白了很多,那些世家公子拿着退婚的事情嘲笑他,并不是他的错,而是他们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借这个理由来攻击他罢了。
哪怕他清清白白,不曾染一滴乌墨,总也会有人嫌这张纸太白。
孟主君愣了一下,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他看到儿子眼下的乌青,明显比昨日又重了一些,叹息妥协道:“阿爹也不是不让你去,你看你,这段时日总是跑去将军府,只顾着照顾人,反倒把自己给累着了,不如明日在家歇一日,后日再去,反正谢家那个孩子已经醒了,将军府里也有伺候的下人。”
看着儿子明显瘦了不少,孟主君这个做父亲的,别提有多心疼了,这可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孟清澈也知道孟主君对自己的关心,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前几日他总是睡不好,时常梦到谢邙为他挡刀的场景,的确是感觉自己憔悴了一些。
在孟主君关切的劝说下,孟清澈答应不去将军府,好好待在家里睡一觉。
次日,谢邙等到中午都没有见到孟清澈的身影,便让自己的副将去打听一番,她记得孟清澈之前就说过,将军府的位置太偏僻,让他差点迷路,没准这次是走错了路。
听到谢邙的猜想,副将摸了摸脑袋,道:“孟公子都来了那么多次,连府里有几个房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应该不会迷路吧。”
谢邙并不是傻子,她说的一些话其实也是在骗自己,反倒是副将点醒了她。
“也对。”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副将想不明白自家少将军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憨气道:“少将军,属下看得出来您是喜欢孟家公子的,不如属下去将孟家公子接过来,您好好跟人家说清楚,我看孟家公子,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您,对您应该也是有几分意思的,哎!”
谢邙身上有伤,虽然动不了武,但想让副将闭嘴,还是有一万个法子的。
副将连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孟清澈这两晚总算是没有再做噩梦了,但是他眼睛底下的乌青还是没有完全散去,在犹豫了几秒后,他拿起了梳妆台上,只用过一两次的脂粉。
他随了孟主君的长相,孟主君年轻时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所以他在一群世家公子中,也是极为出挑的,在将眼底乌青遮住后,他的精神总算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可以出门了。
等到将军府时,看见谢邙正在捂着胸口咳嗽,却见竟是比前两天还要严重,孟清澈赶紧上前,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帮她顺气。
副将见他来了,赶紧告状道:“孟公子,您不知道,您昨天不在,少将军昨天怎么不肯喝药,今天早上也是,太医都交代了,一天是要喝三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