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太医进去给谢邙诊脉,期间纪清阁提出先派人送他回去,但他说是要留下来,等谢邙醒过来后再说。
纪清阁见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提出把苏官接过来陪陪他,也被他拒绝了。
孟清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现在浑身都是谢邙的血,若是苏官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被吓到的。
恰好这时,裴书元过来了。
裴书元在京郊大营听到谢邙带兵把那些山匪都剿灭之后,还盼着她把孟清澈带过来,两个人再一起回京城呢,可传信的士兵却跟他说,谢邙为了救孟清澈,重伤昏死。
他赶紧回了京城,在半道上就听说将军府请了不少大夫,太女殿下也带着太医去了,便又匆匆往将军府这边赶,因着位置偏僻,他还险些找不到。
一见到裴书元,孟清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裴书元学着苏官安慰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听着他哽咽道:“我不想,我不想她死的。”
小章太医进去那么久都没出来,孟清澈既希望听她说谢邙安然无恙,又特别害怕她会带来噩耗。
谢邙作为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是死,也应该轰轰烈烈的死在沙场上,而不是为了保护他,为了救他而死。
从孟清澈接下来的话里,裴书元算是弄明白了,谢邙是替孟清澈挡了一刀,才重伤躺在里面的。
这也令他十分诧异,谢邙跟孟清澈早已经不是未婚妻夫,如今居然能为孟清澈豁出性命,这让他都不得不高看她一眼,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见孟清澈的脸上都溅了血迹,裴书元拿帕子帮他擦了擦,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她不是戍守边关,还打了那么多胜仗的将军吗,菩萨肯定会保佑她的。”
孟清澈将怀里的签拿了出来,他现在顾不得其他了,闭上眼,虔诚的在心里祈求菩萨显灵。
如果谢邙真的死了,他会痛苦一辈子,特别是她在倒下之前,那句还没有说完的话。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好好的听她说完,前提是她能活下来。
两个时辰后,小章太医终于出来了,不光是孟清澈,纪清阁和谢邙的心腹们都在等着她带来的结果,就连裴书元,也紧握着孟清澈的手,望着自己的未婚妻。
小章太医抿了抿唇,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道,“谢少将军的伤口离要害只差了不到两寸,伤口的止血难度又大,若是一般人早就因失血过多,无力回天,但幸好谢少将军的底子好,硬生生的挺了下来。”
小章太医额头上有汗,她下意识去袖中拿帕子,才发现今天忘记带了,便又将手放了回去,道:“但谢少将军接下来这几日会高烧昏迷,只有熬过去,才算是真的没事,若是熬不过去的话...”
小章太医的意思很明白,谢邙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之后的几天了。
听到谢邙暂时没事,孟清澈悬着的心终于能落下来了,但他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笑,正如小章太医所说,谢邙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纪清阁嘱咐小章太医,务必要好好照看谢邙,稍后东宫会派人送些上好的药材过来,哪怕是用尽各种续命的法子,也要助她渡过这道险关。
将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后,纪清阁看向孟清澈,道:“你今日遇险,惊魂未定,这里有太医有侍卫,还有孤在,你不如先回孟府,也免得让孟大人和孟主君担心。”
太医可以医治谢邙,侍卫可以保护谢邙,纪清阁是谢邙的好友,孟清澈也知道自己没有可以留下来的身份,但他不想就那么回去,待在府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望着纪清阁,“表姑母,那我明日还能来吗?”
纪清阁低叹道:“你想来,将军府不会有人拦你。”
“多谢表姑母。”孟清澈终于露出了笑容。
裴书元不放心孟清澈一个人,便陪着他回了孟府。
到家后,孟主君见自家儿子一身的血,还以为他是被山匪伤着了,心疼的不得了,更是当即便命人去请大夫,但被孟清澈给拦住了。
“阿娘,阿爹,这不是我的血,是谢邙的。”孟清澈咬着唇,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涩,“她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刀。”
孟主君看了看孟大人,又看了看孟清澈,不明白怎么又跟谢邙扯上了关系,不禁问道:“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裴书元赶紧上前道:“孟伯父,我来跟您说,还是让阿澈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服吧。”
孟主君看着自家儿子还披着带血的披风,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孟清澈沐浴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裴书元正好也跟孟主君讲完了来龙去脉,这惹得孟主君一阵后怕,若是谢邙没有舍身挡刀的话,那现在躺在床上的就要是他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