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邙受完庭杖后,心腹都看着她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纷纷上前要扶她,但都被她呵退了,最终她靠着自己惊人的意志力站了起来。
谢邙的喉咙里泛着一股血腥味,五脏六腑都有些疼,但她只是捂着胸口,扯唇道:“不过是一点小伤,我当年也没少被打过。”
她坚持不让人扶,一步步的朝着宫门外走去,脚步把血印子都拖成了一道长痕,这不要命的模样,就连行刑的侍卫都被惊到了。
心腹紧跟在她身后,红着眼眶,忍不住道:“少将军,当年老将军打您,棍子里也都是塞了棉花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谈侍中这是真想要了您的命。”
谢邙是谢家的独苗,她若是死了,谢家军群龙无首,定然会落入她人手中,而谈家定然会想方设法分一杯羹。
谢邙低头看着自己染满血迹的手,用力攥成拳头,似云烟的轻声道:“我不会死的。”
她还要辅佐太女殿下登基,还要为父亲养老送终,还要补偿...那个人。
就算是死,她也该悲壮的死在沙场上,为国捐躯,而不是死在这些文官的阴谋诡计里。
谢邙受刑的消息传开后,在武官中引发了激烈的反应,谈敏的纨绔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谁都不相信谢邙一个功勋无数的将军,会无缘无故的废掉她的手。
孟清澈被孟大人勒令待在家里,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进宫向景帝禀明真相,明明是谈敏纵马行凶在先,不仅撞坏了他的马车,还一副对人命丝毫不在乎的模样,谢邙才出手教训她的。
可到了谈侍中的嘴里,就成了谢邙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好端端故意去找谈敏的麻烦。
谈家真是欺人太甚!
但他还没出孟家的门,就被孟大人给拦住了。
他一着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孟大人说了。
孟大人对这个儿子的脾性最是了解,知道他定然会耐不住性子,想要去为谢邙打抱不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限制他出门,不想让他卷进朝堂的争斗中。
孟大人语重心长道:“听阿娘一句劝,你跟谢家早已退亲,如今这件事好不容易被淡忘了,你日后还要议亲,不宜再跟她在明面扯上关系。”
孟清澈摇头道:“可是这件事是因我而起,阿娘是御史,也教过我为人要嫉恶如仇,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清白者蒙冤,我...做不到。”
孟大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御史,脾气里自然也带着一股倔,孟清澈别处不像她,唯独这点却是随了个十成十。
看着孟清澈眼中的坚定,孟大人便索性跟他说了其中的玄机。
“谢邙是东宫的人,太女殿下是不会不管她的,况且她受了这八十庭杖,表面看起来是受尽了委屈,但也因此引起了朝中一些人对谈家独断的不满,政务上的事你一个男儿家不用知道太多,但只一点,你要相信你表姑母。”
孟清澈的神色因为这番话,稍有松动,最终缓缓低下了头。
孟大人见他像是听进去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拦得了一时,未免他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便吩咐他身边的小侍道:“好好看着公子,这几日也别让他出门了。”
小侍虽然应声了,心里却叫苦连天,毕竟自家公子的身手,若是真想逃出去,就算是满院子的侍卫都是拦不住的。
苏兰玉刚从外面回到家,便看见苏官坐在自己的床上,正低着脑袋,无聊的踢着腿玩。
他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一旁,上前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问道:“怎么回家了,是不是又跟太女殿下闹脾气了?元宵元宝呢?”
苏官摇了摇头,又紧跟着点了点头,“殿下把她们两个送进了宫,让父后帮忙照顾几天。”
苏兰玉笑了笑,“你才刚出月子没多久,照顾孩子很辛苦的,更别说是两个了,正好也歇歇。”
苏兰玉虽然没见过林后,但从苏官的口里,大概也能拼凑出林后的形象,应当是位极其温柔,待人和善的男子,对苏官这个女婿也非常好。
而且苏官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有林后搭把手,也能轻松不少。
苏兰玉拉着弟弟的手,又问道:“那跟我说说,跟太女殿下闹什么脾气了?”
苏官抱着自己的胳膊,嘴硬道:“才没有。”
两个孩子都不用苏官自己亲自照顾,这让他也空出了不少时间。
他一闲着,便总想缠着纪清阁,纪清阁没法用孩子做借口了,就开始频繁去洗冷水澡。
他严重怀疑,她就是不想让自己钻进她怀里睡,还存了心想冻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