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容固执已见,还认为事情有回旋的余地,苏棱卿不想再继续跟她废话,直截了当下了逐客令,“你走吧,长兄不想见你,你既是新科榜眼,就跟你父亲所说的那样,便是连郡子都娶得的,我长兄乃是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我阿爹和阿娘日后会为他再寻一门好亲事的。”
司容摇着头,哀求道:“棱卿,我想见兰玉一面,就一面,我父亲所说的并非我本意,我心里一直是拿兰玉当我的夫郎的...”
苏棱卿丝毫没有动容,“司容,你若是再纠缠,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一道空谷幽兰似的声音响起,苏兰玉缓缓走了进来,目光落到苏棱卿的脸上,“二妹,就让我跟司容说两句话吧,有些话,还是我自己来说比较好。”
司容在看到苏兰玉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兰玉...”
苏棱卿看着司容的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善,“我就在外面守着,长兄随时叫我。”
苏兰玉轻轻点头,“好。”
“兰玉,我父亲来苏家退婚的事,我并不知情,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也从来都没有想要让你做妾,殿试的成绩一出,我便赶着回家,想来向你下聘的。”
司容在尽可能的解释,她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如果兰玉没有原谅她的话,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
“还有你身体的事情,你事先与我说过,我并不介意的...”
苏兰玉看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不用猜便知是司主君打的,他轻声笑了一下,声音也很轻,“阿容,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兰玉笑起来很好看,但司容总觉得这个笑容很虚幻,像是轻轻一碰,便会破碎掉那般。
她忽然有了一种有史以来最为无措的感觉,哽咽道:“兰玉,从我记事开始,便认定了你以后会是我的夫郎,我会八抬大轿娶你,你会穿上嫁衣嫁我,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之所以那么努力的考取功名,是因为父亲告诉我,说只有这样,才能风风光光的娶你,你,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苏兰玉听到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司容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你看,我当时求我父亲去交换庚帖,你的那份我一直都贴身带着,每晚都会放在枕头底下,若是没有它,我根本就睡不着觉。”
苏兰玉看到那份庚帖,语气里有淡淡的忧伤,“阿容,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
“你父亲若是只欺辱我一个,我可以忍气吞声,但是他偏偏伤害了我最在乎的家人,阿容,若是我伤害了你的父亲,你应该也会恨我吧?”说到这里,苏兰玉自嘲的笑了笑。
他那双温和悲伤的眼睛,刺痛了司容的心,“不...”
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苏兰玉深知司容最是听司主君的话,他闭上眼睛,想到阿爹被气得胸口疼,弟弟挡在他面前的样子,以及司主君欺辱他的那些话,转过身,冷硬的绝决道。
“司容,除非你父亲死了,否则我不可能再嫁给你。”
司容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被苏棱卿拦在了门口。
“司容,我长兄应该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长兄本来为了嫁给你,嫁衣都绣好了,连手中的生意都要放弃。”
“你不妨想想,在长兄还没有进你们家门之前,你父亲都已经这样了,如果长兄真的嫁给你,你护得住他吗?”
“司容,你有能力反抗你父亲,护住我长兄吗?”
这最后一句,重重砸在了司容的心上。
她恍惚的后退了两步,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苏兰玉。
良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苏家,没再继续纠缠。
苏棱卿回到宋氏的院子,见苏兰玉正在给宋氏喂药,低声道:“长兄,司容已经离开了。”
苏兰玉什么都没说,宋氏叹息道:“司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投胎到了司家,不然阿爹觉得,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归宿。”
苏兰玉抿了抿薄唇,眼里含着淡淡的悲伤, “阿爹,我和司容的的确确,是没有缘分。”
两个人的亲事定下来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结为妻夫,便是姻缘菩萨见了都要道一声惋惜。
宋氏点头道:“的确也是,也不知道官官怎么样了,他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药喝得差不多了,苏兰玉将碗收起来,道:“阿爹放心吧,太女殿下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官官和腹中的两个孩子都没事,现在已经被太女殿下哄睡着了。”
苏官都睡着了,还像是梦见了司主君来家里欺负苏兰玉,他握紧拳头,小眉头皱得都松不开,还喃喃的说着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