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我。”
男子被打扰,手中的笔微微一颤,还好,他收手及时,没有将这即将完成的画中人染上任何瑕疵。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何事。”
粉百合心里一紧,听出主子明显不悦的语气,她紧忙说,“主子,宁王殿下来了。”两日前主子忽然下令,要他们时刻警醒,如果有任何有关宁王的消息,要立刻上报。不料今日宁王殿下就来了月满楼。
男子本欲继续着笔的手一顿,“人在何处?”
“正在前楼的二楼夏至雅间内。”
男子唇边勾起一丝醉人的笑意,“知道了。”
粉百合立刻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是,属下明白。”
粉百合匆匆离去。
而屋内的男子,视线落在那副丹青上,画中人清冷矜贵,忍不住抬起手,似是想触碰,却因油墨未干,终究停下了手。
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
前楼,正进行到今晚的压轴大戏。
粉百合站上台子正中央,底下的客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毕竟,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
粉百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回荡在楼内。
“各位贵客今日驾临月满楼,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各位都知道,我们月满楼新的花魁已经诞生,百合在这里也不多做废话,我月满楼的历届花魁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我们山枝公子的规矩就是,只有一人可以前往后院,而哪位有缘人可以与之一见,这便要看各位的本事了。”
司空璟手里还拿着一块梅花糕,吃的津津有味。听闻此规矩后,有些诧异,此人颇有些恃才傲物,就是不知道是真有才,还是噱头了。
不过他今天来就是为了一睹那《金戈战》。
金戈战一舞来自二十八年前金戈之战,此事还是司空璟的武师父,定北侯之子,如今的骁骑营将军雷长林给他讲的。当年北萧国屡犯大元边境,北边界的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两年多,雷长林的父亲,率领四万三千将士,在金戈岭伏击北萧国十万敌军,此战尤为关键,两方战力悬殊,雷侯爷身先士卒直入敌军,虽身受重伤,却在只身入敌军阵后三天浴血归来。
后带领众将士经过十四天苦战,双方虽皆损失惨重,但此役保住了金戈,也守住了大元。
金戈岭大捷成了大元的一次神话,雷祥天一战成名被先帝册封一品定北侯,成为了传奇的战神。
后来有人将金戈之战中,雷侯的英姿编成了《金戈战》一舞,可是此舞要求非常高。
大元舞者甚少有人敢碰此舞。
小时候的司空璟一心想当大将军,在得知雷侯便是雷长林的父亲后,更是天天缠着他听故事。只可惜雷侯这些年一直在儋州归隐,无缘一见。如今听说有人能做此舞,他定是要见上一见。
粉百合也不卖关子,“贵客需过三关,三关过后的胜出者,由山枝公子选择一有缘人与之相见。”
底下起了不少窃窃私语之声,粉百合见气氛到了,立刻抛出第一关,“这第一关,自然是价高者胜。山枝公子一舞值千金。底价一千两,请各位贵客出价。”
几乎是在粉百合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便有人叫价,“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
听着底下不断的加价声,宋辰熙忍不住啧了两声,“这月满楼真是会做生意,这山枝公子还未见到,便先要一掷千金。”
钱君卓美美的喝着暖春阳,“宋兄此言差矣,月满楼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若他们真的坑蒙拐骗,早就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又岂能走到今日。”
司空璟觉得钱君卓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他们交谈这片刻,底下叫价的声音已经少了不少,而现在的价格已经到了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司空璟抬眼看去,是他对面那个雅间的,能上二楼雅间的人,都是颇有些实力的,比如此人。
王安海,此人虽不是官宦世族,却是如今京城里唯一的皇商,他能在京城如此混得开,正因为与宫里还有些关系,后宫的璃妃娘娘,正是王安海的侄女。
璃妃是司空策还是皇子时的一个侍妾,司空策能登上皇位,当时王家提供了不少银钱帮助,所以司空策在登基后,便给王盈盈封了个妃位。只不过······
司空璟看着王安海那愈发胖了的身子,这几年王家混的如日中天,少不了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听皇兄说,这王安海竟然敢碰盐运的事,皇兄容不下王家是迟早的事。
在王安海喊完六千两之后,楼中就陷入了安静,一是花六千两看个舞确实有些贵,另一个是谁不知道王安海有璃妃娘娘做靠山,都不想得罪了他。